明弦拍了拍少年的手,转移了话题,柔声道,“明儿个南师傅便要卸职回乡了,这才让你来看看。”
明倚点点头,道,“方才听你们在门口谈话,臣弟也想到了。”他顿了顿,疑惑的问道,“四哥方才去了那么久,准备的惊喜到底是什么?”
明弦与南康相视一笑。
明弦道,“……准确的说,这惊喜是南师傅要给你的,朕不过是打个下手罢了。”
听他这样说,明倚便更是惊奇道,“是什么?”
南康将一直拿在手中的锦盒打开,过了片刻,便有十数只蜘蛛排列整齐地在南康笛音的召唤下从锦盒中爬出来。
啪嗒啪嗒蜘蛛走动的细响,光是听,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但是明倚却觉得甚为熟悉,非但不会觉得害怕,反而心中有种隐隐的期待。
明弦凑到少年耳边,解释道,“听出是什么了么?”
少年侧着耳朵听了听,忽然讶异地惊呼道,“……是蛛戏!”
明倚的母妃宸妃是南疆的人,他是到了八岁方才被接进了宫中的。他和前太子明重可以说是有相当一部分的童年生活是在南疆度过的。
盛极一时的珠戏始于南疆,明倚在宫中已经多年没有见过了。
现在眼睛虽然看不见了,他却能够通过声音,并结合记忆,在脑中描摹出十数只蜘蛛听着笛音整齐舞蹈的情景。
笛音吹至□,忽然加入了悠扬的箫声。
蜘蛛舞动的频率明显随着箫声的和鸣而发生了变化。明倚听着先是笑了,而后想到如今眼睛的状况,不禁有些难过起来。
曲声落下,蜘蛛又乖乖地爬回了锦盒。
明弦细心的察觉到了少年心境的变化,他替少年捋了捋垂在耳边的发丝,缓声道,“这是南师傅的一片心意,你便收下吧。眼睛……一定会好的,难道明倚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四哥所言?”
少年即刻摇了摇头,急切道,“明倚自然是信的,只是希望渺渺,难免会伤心。这珠盒我收下了,多谢南师傅与四哥对明倚的良苦用心……自母妃去世之后,南疆的人、事、物,好像都在突然间断了联系。如今有了珠盒,也是有了个念想。明倚会好好珍惜的。”
师徒三人都会心笑了。
房俞明依旧躺在武馆的草丛里。
他将手臂枕在脑后,望着天空发呆,从夕阳落下,到明月升起。
太监总管路过的时候有点诧异的躬下身去,问道,“大人在这儿做什么?这个时辰还不家去,等到宫门紧闭,就来不及了。”
房俞明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他盯着太监总管看了很久,然后大叹一声道,“你说,这天为什么是这个色儿呢?”
太监总管笑了:“大人哟,这天自盘古开天就是如此了,哪有什么为什么呀?”
“是啊,自古就如此,它从来就不变。变得啊,是人心……”房俞明拍拍屁股走了,留下太监总管一个在原地愣神。
作者有话要说:=v=这珠戏不是我胡诌的,古代倒是真的有。所以真的很佩服那些驯养蜘蛛的人……
今天更晚了tat不好意思。
矛盾
明弦将明倚亲自送回重华宫,两人一同用了膳后,他便去了御书房批阅奏折。走之前,他还细细叮嘱明倚要记得吃药。
明倚微微歪了歪头,笑道,“四哥怎么还将我当做小孩子?这药就算我不吃,阿如恐怕也不会放过我的。”
明弦的看着少年在烛光下清秀的眉目,目光微微柔和下来。他宠溺地摸了摸少年的头,轻声道,“只你一人让我整日牵肠挂肚,即使不将你当做孩童,你的事我也是要管的……”
少年听了,只是微微笑了笑。
明弦知道他是从来不懂他话中的意思的,但是这种事,并不能急。
莫说他现下爱上的是他的亲弟弟,就算是爱上一个与他毫无血缘牵绊的男子,在众人眼中,也是有伤风化的。何况……明倚的心中有他么?
想至此,心里不禁涌起阵淡淡的失落。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之后,明倚便在阿如的监督下用了药。
口中的药味浓郁,他不禁皱了皱眉,含了一颗糖果在口中慢慢吮吸,直至药味被甜味所冲淡。
阿如见他这样便笑了:“……主子还是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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