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之后,苏承发现并不大的家里显得空荡荡、冷清清的。小小花园里那些被苏颖这双巧手归置得齐齐整整的花畦在春寒料峭里光依旧秃秃的、啥都没长出来,只有绕着围栏摆着的那些草花还摇曳着娇嫩的花瓣、崭露着一丝娇艳,可是却显得如此的脆弱和不堪一击。
苏承愣愣地坐在苏颖前天才给他买回来的“松松”里头……“松松”是一个填充着很多很多小圆颗粒、可以随着坐姿的改变而改变形状的古怪的椅子,目光呆滞地望着对面屋顶上头日渐西沉的一方天空。
他很想、很想找两个朋友吃吃饭、聊聊天,可是细数之下,在上海的朋友真是少得可怜,撇开工作关系上的所谓朋友之外,除了余洁、就只剩下方致新了……而方致新算不算自己的朋友他还不确定呢!
就在他消沉得快要睡着的时候,茶几上的手机忽然振动了起来。
苏承伸长脖子看了看朝自己的方向滑过来的手机,显示的是个陌生的手机号码、没有名字,于是他又恢复到寄居蟹的状态、没理会。虽然他现在无聊和寂寞得要命,但是他宁可维持这样一动不动的状态、也不愿意被什么无聊电话或者打错的人骚扰。
手机弃而不舍地振动着,快要掉地上了。
“喂?”苏承无奈地接了起来。
“苏承,我是何小笛。”
“呃?”苏承愣住了,倒并不意外她会知道自己的号码、而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打来……还这么怒气冲冲的。
“你给我立刻马上出来!”何小笛的音量陡然升高了十七八个音阶。
苏承被她的嗓音震得差点把手机给扔了。“怎么了?”他不明所以地问。
“你还有脸问我怎么了?”何小笛咬牙切齿的问着……苏承都可以想象出她恶狠狠地扭着什么东西的德性了。“你把方致新害得视网膜脱落了知不知道?!”
苏承张大了嘴,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好,我马上出来,在哪儿见面?”
“……?”何小笛大概是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爽快、也毫无辩解的意思,愣了愣才道:“你现在在哪儿?”音量下调了很多。
“我在家……刚送走我妹妹。”为了不显得自己无所事事……今天是礼拜五,苏承为自己在家的原因解释了一句。
“那半个小时之后到我家吧,我现在在公司、准备出发了。”
“好,我马上来你家。”苏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但马上又问了一句:“呃,方便吗?方致新在吗?”
“不在。拜你所赐、飞去英国动手术了!”何小笛忿忿地吼了一声,“咔嚓”一下挂了电话。
苏承的心也“咔嚓”一下、塌了一大块。圣诞夜的那次胡闹果然、真的让方致新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可是为什么他不说呢?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告诉他、好让他及时送他去医院整治、反而拖到现在呢?还有就是他为什么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愤怒或者异样呢?为什么还要这么气定神闲地来他家做客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半个多小时之后,苏承赶到了方家……只是这次他按响的是另一边的门铃。
又是吴阿姨为他开的门、扑鼻而来的还是一室美味的食物芬芳,可是这次吴阿姨脸上的表情可比上次见到的时候冷淡和严厉许多了。
苏承灰溜溜地换了鞋、进了方致远家的客厅……何小笛正叉着腰、站在客厅中央瞪着他。
“这边!”何小笛朝没开灯的方致新那边甩了一下头,快步过去了。
苏承背负着吴阿姨和陈叔叔谴责的目光过去了。
何小笛先是按亮了头顶的灯,随后折回来、“哗啦”一声拉上了与餐厅连接的折叠门、还很果断地落了锁。
苏承暗暗挑着眉、胆战心惊地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很怀疑她准备将他在这儿就地正法了……聚餐的那天他听她提起过什么跆拳道黑带四段的事儿!她当时就半开玩笑地道:谁要是惹恼了她或者她家的人,她绝对会让谁吃不了兜着走的!难道……?
何小笛叉着腰,冷冷地、从上至下又从下至上地扫视了苏承两遍,冷酷地开口道:“我问过余洁了,圣诞夜那天你是不是和方致新打架了?”
“嗯……对!”苏承尴尬地挠了挠头。
“然后把自己给撞昏了?”
“嗯!”苏承很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然后就不负责任地倒在地上,让我家方致新来照顾你?!”何小笛的音量再次飙升到惊人的指数……现场效果可比在电话里头听震撼无数倍啊!
“呃……”苏承颇感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我昏过去了嘛!”
“我知道你昏过去了!”何小笛愤怒地甩了一下手,怒喝道:“要不是那天你昏过去了,我现在就已经把你揍昏过去了,你信不信?!”
“……”苏承当然信……她现在这样子绝对可以用“张牙舞爪”这四个字来形容,而音量也绝对堪称“河东狮吼”了,就算没有什么跆拳道的头衔、也已经很震慑人了!
“你是医生,你多少有点儿眼科知识吧?”何小笛有些气息不畅地问。
“……”苏承当然知道点儿。
“你知不知道他的左眼是角膜移植之后才复明的?可是前年下半年因为视网膜脱落、视神经萎缩而再次失明的?”何小笛的声音里已没什么怒气了、有的只是惋惜和痛心的味道。
“我……不知道,他没告诉过我。”苏承不得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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