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喜乐接过文书定晴一看,眉头皱了又展,展了又皱,稚气的脸上露出与年纪不符的凝重。
文书上写着朝廷要组织人挖一条运河,这条运河从海鲜州海域直通京城,途中经过南瓜府,有一段就在距离桃源村不到十里路左右的地方。现在朝廷抽丁,每家要出一个壮丁,不可以钱代役,但允许自行找人顶替,可免当年全家徭役。与徭役不同的是,虽然强迫每家出一丁,却是有偿的,每人每月有三百文的工钱,若有名额以外的人愿意前去做活,也能享受同样待遇。
“这可是一件大好事,这年头挣钱不容易,一个月三百文的工钱很不错了。”李捕头道。
李捕头的话语里虽有怂恿的成分在,但是也并不算说假话。
这世界生产力低下,赚钱的机会也就非常的少,纯苦力没有其他本事的,三百文一个月已经算是很厚道的价格了,平日里还不一定找得到。农村自给自足,只有到城镇里才有打工的机会,这跟现代一样。不同的是,这世界的打工机会比后世少得多,都被城市里的人瓜分走,就连倒夜香的人都是‘各有主顾,不敢侵夺;或有侵夺,粪主必与之争,甚者经府大讼,胜而后已’。
稻香县不大,机会就更少了。
李捕头的声音很洪亮,离得近的都听见了,都感到十分意外。
“还有这样的好事?还会发钱?”
“不会是蒙人的吧,以前去徭役有时候还得自备干粮,哪里听说有发钱的,不找我们要钱都不错了。”
“可不是吗……”
李捕头解释道:“我骗你们做什么,这文书上写得明明白白,不信你们问常秀才。”
大家都把目光望向常喜乐,常喜乐点头道:“文书上确实这么写的,一个人三百文,包吃住。”
这些众人都纷纷讨论起来,场面十分热闹。他们种地最多能混个温饱,想手里头有现钱是非常难的,要这事是真的,那可是天大的好事。他们别的没有就有一把子力气,能找些事做,也能让日子过得不那么紧巴。况且不管乐不乐意一家都得去一个人,现在有钱赚当然高兴。
常喜乐问道:“真会发钱?不会到时候把人忽悠过去,又各种借口克扣吧?”
不管哪一世都不乏贪官污吏,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经过一层层剥削,真正到底层的都不剩什么了。常喜乐是秀才,有随意发表言论的自由,不会因为乱说话而被刑罚,所以才敢说这样的话。
李捕头道:“朝廷对这条运河十分看重,京城直接派钦差下来监察,都不让县里的人插手,所以应该不会有人敢在上头动手脚,我的亲戚都有人想要去试试呢。”
“工钱是月结吗?非名额之外的人一个月之后再过去行吗?去了之后干了一段时间,是否能中途就回来?”
李捕头笑了起来,一听就知道常喜乐打的什么主意,“常秀才还真是谨慎,我只在知工钱是月结,其他我也不太清楚了。县里不能直接插手这事,钱都是京城派来的大官管的,所以我们知道的也很少。”
常喜乐点了点头,心底有了思量。
李捕头宣布完事,就被里正拉到家里吃饭,常喜乐也被叫上了。里正家里的经济状况和之前的常家三房差不多,加之为了招待李捕头,所以饭桌上好酒好菜大鱼大肉管够,把吃了好一阵糠野菜的常喜乐给美坏了,还好平日的习惯让他不那么失礼。
李捕头走后,里正这才寻常喜乐正经说话。
“喜乐,这事你是怎么想的?”
里正平日有事是极少寻常喜乐商量的,主要是怕耽误他的功课,可现在常喜乐空闲了,就会想听听他的意见。虽说常喜乐年纪不大,可有学识还一直在县里上学,见识肯定和一直跟土地打交道的人不同。不得不说里正是个有见识的,但是也跟很多人一样有些过高的看待常喜乐。原身若在,这些庶务还真没什么概念。
常喜乐想了想道:“若朝廷不是胡乱作为,这条运河能修成,于我们桃源村是件大好事。有一句话叫:要致富先修路。若这条运河建成,我们桃源村想要出去可就方便多了,想干啥事也容易。”
这条运河是为了南北流通,加强京城对南边的控制,方便运输粮草等。陆路运输,速度慢,运量小,费用大,无法满足要求,所以才要修建这条运河。如此一来,只要修通,来往船只必然不少,那样一来处处都是商机。虽然距离那个时候还很长,却给桃源村的未来铺平了一条道路。
里正没有想到常喜乐会想得那么远,他本意只是想问问发钱的事是不是靠谱。
桃源村是从前战乱时难民逃到此地,当时见这里山清水秀土地肥沃,群山围绕,通往外头只有一个崖口,易守难攻,所以才选择定居。当时不满百人,可经过几代之后,人口已经达到了一千多,成了个大村庄。
人口的暴涨让土地变得不足,而桃源村四面环山很难开荒,无法向外扩张只能守着从前祖先留下的田地。所以桃源村里有可以脱离田地到外头做工的壮丁,但桃源村与世隔绝,距离城镇非常远,外出的成本非常高。且苦无门路,像常老三那样能闯出来的,桃源村这么多年以来就出现了几个,一巴掌都能数得过来。而且常老三当时回来的时候也很是狼狈,要不是跑得快,只怕就要卷入行会纠纷里出不来了。
现在有这个机会,作为里正,他当然动心了,可也怕朝廷又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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