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源是个落第的举子,在赵家任过两年西席。早年在乡间娶了妻,来京之后却不愿再回穷乡僻壤,同黄氏有了首尾之后,便跟了赵慧颖。
赵慧颖见他为人诡诈,在京城几年也颇识得门道,于是便越发器重他。邢源家中贫寒,也早歇了取仕做官的心思,跟着赵慧颖吃穿用度自不必提,外头也并不知道他是门客,都称他一声邢爷。
赵慧颖寒暄道:“对了,邢叔近来可好?”
黄氏道:“他有什么不好的,有大小姐这么看重他。”
赵慧颖笑:“我看还是因为乳娘过去了宅子里,邢叔同乳娘日夜相对,才越发有滋有味吧。”
黄氏浑不在意笑道:“大小姐这就看错他了。他待我如常是真的。只不过,这男人哪有什么同一个女人日夜相对的。宅子里宅子外多的是他的相好,一个赛一个鲜嫩,一个比一个妖娇。我是不去管他,只要他能含服得了,不给大小姐惹事,也就罢了。”
黄氏早年死了丈夫儿子才到了赵府,赵慧颖知她是真不在意,也没打算给邢源做小,于是揭了这篇,说起正事来。
赵慧颖这才知道,岑昌外书房藏匿的匣子里,是一幅人像和一幅山水画,邢源极擅摹人字画,已经原原本本把两幅画都摹了下来。
黄氏打开随身带来的匣子,将临摹的画打开给赵慧颖看。只见那幅人像画的是一名妙龄女子,五官精致,美貌出尘。赵慧颖回忆了一下,记忆里没有与之相似长相的女子。于是又去看那幅山水画,山水画相比人像却是逊色很多,只能大概看出所画景物的位置同形状,毫无技巧和意境可言。
黄氏说道:“邢源叫奴婢带话给大小姐,说这幅山水画原本很可能就是临摹的,而且临摹之人也并不擅长山水。”
赵慧颖点头:“邢叔说的不错,我推测,这画应该就是岑昌临摹的,人像那幅也很像出自他的手笔。他大费周章临了一幅并不擅长的山水画,必定事出有因。告诉邢叔,从山水画着手查,若是能找到同画中相似的地方,在周边查访,探问探问十几年前的事,极可能有所获。”
黄氏道:“小姐放心,我回去必定同邢源好好商议,尽快把人都派出去搜寻。”
赵慧颖又道:“此事极可能关系重大,务必小心谨慎,查访之事不光要避着岑昌,京城略有地位的都要小心防备。另外,没有打探到确实的消息,那幅人像绝不可示人,示人之前必须先来问我。”
黄氏连连应诺。二人把画卷好,放回匣子,黄氏便起身告辞而去。
十一月中,郑灵儿同程律的婚事总算是议定了,婚期在来年的九月里。郑勉同刘映蓉的婚期是在六月,兄妹俩一娶一嫁也离的很近。
郑灵儿自打上回受伤起,便一直被王氏拘在家里。好不容易伤口结了痂,便忙不迭地给岑惜之等人送了帖子,约在了自家的香满楼。
岑惜之带着紫月去到香满楼,郑灵儿、刘映蓉和林双晴都已经在二楼最里头的雅间里坐了,却是没见冯姝。
岑惜之坐下刚想开口问,郑灵儿便道:“惜之,冯姝说今日有事来不了,你可知她有什么事?”
岑惜之笑看了她一眼:“素来只有你告诉我哪里发生了何事,我几时会消息比你灵通?”
郑灵儿叹了一声道:“说的也是,我这不是纳闷么,冯姝往常可不这样。”
岑惜之同林双晴、刘映蓉交换了一下眼神,劝道:“哎呀,你别多心了。冯姐姐定然是有十分要紧的事才会推了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家里也烦难。”
郑灵儿“嗯”了一声,还是有点无精打采。刘映蓉忙拣时下新出了什么小戏、哪里又来了什么胭脂水粉转了话题。
几个人说说笑笑,一直到用午膳还在香满楼里。却是不知,其实冯姝就在离香满楼不远的那家专卖文房四宝的翰墨斋里。
田氏今日专程同她过来,等在翰墨斋的隔间里,是要相看一个人。这人是田氏娘家嫂子的远亲,早年在京城置了产,替儿子寻了门路进了五城兵马司。
相看的地方是田氏定的,为的是看看这邓公子肚里是否有些墨水,她怎么不明白女儿想嫁个读书人的心思,怎奈长春伯府确实不济事。
邓公子迟了近半个时辰才带着个小厮进了翰墨斋,进门便嘟嘟囔囔:“也不知道表姐发个什么疯,非要我来买什么陈年徽墨,还只要这个什么斋的,谁知道这些劳什子地方在哪儿啊?找了这么老久,累死本公子了!”说罢,瘫在厅堂里的椅子上,小厮忙给他捏腿。
田氏在隔间里听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根本不好意思去瞧女儿。冯姝倒是淡然,她早就有这样的准备,谈不上失望。
她将帘子掀了一条缝往外看,厅堂椅子上瘫坐着一个再纨绔不过的年轻公子哥,平常身形,眼垂皮松,脸有些浮肿。她对这种脸并不陌生,她舅舅家的几个表哥都是这个样儿,无非是花天酒地纵欲过度。
她放下帘子,回到田氏身旁坐了,突然就觉得心头涌起一股厌倦。罢了,就这样吧,她命该如此,何必再做挣扎!
冯姝转头对田氏道:“母亲,咱们是等邓公子先走,还是戴了帏帽自己先走?”
田氏覷着她的脸色,想问问相得如何,又不敢开口,挣扎了半晌:“要不再等等?”冯姝无所谓地点点头。
田氏暗自松了一口气,踟蹰着又道:“姝儿觉得邓公子如何?”
冯姝依旧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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