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当面问询,凶手自然会想法子瞒过去,”陆莲平和的目光一一扫过乔乐梓及面前也正望着她的那几位青年才俊,“本案的关键之处就在于究竟有谁曾单独进入过高小姐所在的房间,为免凶手随机应变,不妨发与在场每人一纸一笔,将自己曾进入过那房间几次、有谁可以为自己作证、自己进那房间时亦曾看到过谁在房内写下来,期间谁都不许交头接耳,写完后署了名字将纸交到大人手里,大人只需要按纸上内容一一对照起来,便能找出那说谎之人了。”
众小姐一听,觉得这个法子还算可以,既不会暴露今日大家口角之事,又不怕不小心得罪了人,这纸只有乔乐梓能看,旁人一概不会知情——这个陆莲今日可真是让人时爱时恨啊!
乔乐梓听罢陆莲这主意,不由“呵呵”地笑了一声,笑完才发觉自己这笑竟很像燕大蛇精病平时皮笑肉不笑的神经样子,而且没想到这个“呵呵”原来这么好使,能够充分地表达出他此刻的心情,如果把这个呵呵的心情用两个字来概括的话,那就是:
sb。
“这位小姐既然如此热心地提出了一个经过深思熟虑的法子,”乔乐梓“呵呵”笑道,“那不妨就先按着这个法子试试好了,本官总不能辜负这位小姐的好意。”
“不敢,晚辈只是尽己所能罢了,伸张正义是我们每一位京都子民都应做的事,”陆莲温温笑着,轻抬玉腕将耳际的发丝(并没有)撩到了耳后,这动作最是能体现少女的妩媚与韵味,“晚辈但求能助大人一臂之力,早日圆满破解此案,为高小姐讨个说法。”
武玥好想哕陆莲一脸。
这个乔大头怎么就听了她的主意了呢!还能不能有点主见啦?!难怪到现在都娶不上媳妇!
乔乐梓觉得鼻子痒,强忍着没把这喷嚏打出来,好整以暇地坐在上首,看着下头的众千金们拿着纸笔各寻了桌子在上面写写画画,五六七三人最先交卷,因为这仨始终都在一起,高小姐的房间也只进去过一次,进去的时候房里除了高小姐就没有别人。
武玥把纸交到乔乐梓手里,忍不住压低声音和他道:“乔大人,您这么轻易就听她的话啦?她懂个屁呀!”
乔乐梓向着旁边扫了一眼,忽然将大头向着这厢一凑,也压低了声音道:“她自己懂个‘屁’可不够,得让大家都知道她懂个‘屁’呀。”
“噗——”武玥连忙捂住嘴,陆藕也在旁边想笑不敢笑。
乔乐梓黑豆豆眼冲着两人眨了眨,重新正襟危坐地端起架子来,片刻后众人皆交上了手中的纸,乔乐梓挨个儿翻了一遍,将这摞纸递到旁边的宣德侯手里,正色道:“情况看来有些复杂,本官一时理不清,请宣德侯代本官理一理如何?”
宣德侯接过来翻了一阵,直接就笑了起来:“这个我也没办法,还是请柳参将来帮帮忙吧
。”
柳参将文武双全,善文的一半看过手中的纸后,善武的一半毫不客气地就开喷了:“这都什么玩意儿!纸上谈兵想当然耳,白耽误时间还没个用!”说着随手就把那摞纸甩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陆莲的脸色一下子就成酱菜了,费了半天劲才调整回来,强笑着问乔乐梓:“大人……这法子……哪里不对么?”
“哦,这位小姐可以自己过去翻一翻。”乔乐梓指指那桌。
陆莲惴惴地走过去,将那摞纸拿在手里一页页细看,登时就觉得脸上一阵冰一阵烫地交错翻涌起来,见那些纸上各种不同的字迹写着的都是相似的答案:
“好像进去了三回”
“进去了二至三回”
“进去时没注意有没有旁人”
“进去时有旁人在,但没注意是谁”
“张三、李四可为我作证,我们一起进去的”——王五
“我与李四两个人进去的”——张三
“我与刘六赵七一起进去的”——李四
……
那个时候大家都在着急上火地找扳指,谁会去注意别人啊!
当时注意力全在犄角旮旯的地方了,谁还会数自己进去过哪个房间几回啊!
这乱七八糟的答案像是一只只长长短短奇形怪状的小手,狠狠地抽在陆莲的脸上,叭叭直响,令全场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乔乐梓从陆莲拿着纸的微微颤抖的手上收回目光,摇了摇自己的大头:这小丫头片子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啦,越是人多的场合,越是对某事全神贯注的状况,当事人对周边事物和人物的记忆就越是模糊错乱,极易出现偏差和误判,这件案子虽然脉络清晰,但其实相当不容易得到确切的证词,最有效的办法也是最慢的办法,那就是一个挨一个地问讯,凭借察言观色与问讯技巧来逼得凶手露出马脚。
对此乔乐梓倒是很有信心的,不过就是费些时间罢了,于是重整精神,准备一个个把人叫到其它房间去单独问话,方才他从一坐到上座就开始暗暗观察厅中众人脸上的神色,一帮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一时冲动把人给伤了,目前还生死未卜,心里头不慌张才怪,相由心生,除非像是燕子恪家这位小胖丫头这种百年不遇木头脸,否则必会在脸上或动作上有所表现。
事实上经过这番观察,乔乐梓已经大致地圈出了两三个可疑的人来,所以他打算先从这两三个人开始问起。
抬起胳膊正要往其中一个头上指,忽听得旁边那个叫做陆藕的小姑娘略带犹豫地轻声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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