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么回事。”花五做在简家院中的长椅上,把自己怎么听信张半仙的话,然后遇上了两人,觉得女人孩子身世可怜无依无靠,便善心大发把两人带回来的事,原原本本讲给简竹听。
简竹叼着一根茅草,倚着墙头,悠悠说道,“梦世,牵血,岚柔,未名香,还有一条被生生打断过,又被一群庸医用接骨术粘起来的腿,再加上骨龄十五岁,鞭痕能数到五年前的顾家死契家奴。”
花五听不懂前半句,迷惑的望向好友。
“你真觉得用科举这个办法帮小孩脱掉奴籍是可行的?”简竹换了话题,说道,“就算是他有了考生资格,能不能高中又是一道坎,就凭他顾家家奴的身份,顾家在朝廷里的那些高官,会眼睁睁看着这等丢人现眼的事情发生么?”
“顾家出过的最大的官,是刑部尚书,选拔官员是吏部的事,又不归他们管。”花五反驳道。
“你当景央国都如蕴廷这般安宁么?表面一团和气,实则暗潮汹涌。刑部尚书管不了谁是状元,谁是探花,但区区一个未入考场的学生,却是有能耐让他消失的。除非保他的那个人,能在皇帝面前说的上话。”简竹淡淡叙述说道,“你若真想保着他,让他呆在我这里吧,学些逃命自保的功夫,待到你做了花家的家主,跟着你在蕴廷城里做点小生意。”
花五桃花眼一闪,笑道,“你这是挖墙脚。”
“我是认真的劝你,不要妄想一些不可能发生的事。”简竹丢掉茅草,不想与好友在这个问题上争执下去,“我去煎药,你去里屋看看那孩子醒了没有。”
花五轻手轻脚地进屋,此时的段新罗,正在苦口婆心地讲述读书的重要性,“你那么聪明,一定能高中的。”
“烦死了,我不考。”杨开把头蒙在被子里,接连五天,一觉醒来,蠢女人便喋喋不休的劝他参加科举考试。
段新罗从她当年参加高考,挑灯苦读的历史讲起,又说起考研究生熬夜奋战却名落孙山的感慨,转而说当朝皇帝如何偏袒他手下的忠心臣子,尤其是出身寒门因科举而入仕的非氏族子弟的时候,杨开忽的坐起身子,问道,“你刚才说今年是何年?”
“大渝锦瑄十八年,怎么了?”
杨开忽而笑了,这是段新罗第一次见这个小孩笑,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嘴角边是两个深深的小酒窝,像瓷娃娃一般漂亮可爱,惹人想要亲一亲抱一抱。
段新罗把瓷娃娃抱在怀里,心想,太瘦了,要多喂吃肉跟鸡蛋,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点营养也缺不得。
杨开没有挣扎,把脸埋在在我臂弯中,段新罗心里高兴,小开终于对不再戒备自己了,姐弟情谊又近了一步,却忽然感到臂弯湿了一片,杨开的小手紧紧抓着我的衣袖,肩膀微微颤抖。
段新罗不明所以,却感觉的出杨开此时此刻的悲伤,从来都是板着脸,口中说着“不要”,“烦死了”,“走开”,强调“我不是小孩”的那个骄傲又别扭的孩子,疼地冷汗淋淋也不吭一声,即使再饿也不碰眼前食物,非要别人连嘲带讽外加强迫才肯委屈地吃上几口的那个坚强又倔强的孩子,也有一天,会抱着一个温暖的肩膀沉默流泪。
“难过就哭出来,别憋在心里,你放心,我不告诉别人。”段新罗搂着眼前瘦小的身体,像姐姐一般抚摸着小孩的头发,很软很细,我似在自言自语,也像是再对杨开说话,“不考科举也无所谓,姐姐一辈子照顾你,给你攒钱娶媳妇,谁要是敢欺负你,我就跟他拼命。”
内屋中,细细弱弱的呜咽渐起,继而是孩童的低声抽泣,最后杨开依在段新罗的怀中嚎啕大哭,哭声道尽委屈,道尽不甘,道尽这悲凉至极又毫无道理的命运。
正在煎药的简竹见花五神色忧郁地走进,问道,“怎么,还没起床?”
“你说,小开是个怎样的孩子?”花五靠近药炉,拿起身旁的扇子帮简竹添风。
“表面来看,有点倔强,自我封闭,然而,我却觉得他小小年纪,能忍常人不能忍,心智坚韧,行事小心谨慎,绝非池中之物,才智可栽培,心智却难,需经历些故事。如果不是顾家的家奴身份,假以时日,定当有一番大作为。”
“很少听你这么夸人。”
“是么?”
“这件事我管定了,他这辈子还很长,能走多远,能爬多高,那是他自己的事,但至少第一步,我一定要帮他跨出去。”花五信誓旦旦,扇子没有拿稳,险些打翻药壶。
“算了,看你这么执着,兄弟我再为你指一条明路,不过这要委屈你花五公子,”简竹说道,“凤家去年请的西席,其中一个姓曹,曾经在观文殿做过文书,为几个观文殿行走抄过书稿,或许能搭上关系。”
“让我向凤浣衣低头,门都没有。”花五拒绝道。
“那你可以试试你二哥那边。”
“我也有自己的门路。”花五忽而想起二哥的话。
“谁啊?”简竹把煮好的药倒入碗中,随口问道。
“沐清江。”花五昨日到家,饭桌上听二哥说起这位大渝锦瑄十年的状元郎。
“十三岁金榜题名,被当朝皇帝钦点为太子太傅,后因为不愿陷入王储之争,辞官而去,如今在各处游历,有时候帮着各地官府处理一些疑难案件。他是蕴廷城主的故交,十七日后是城主的五十岁寿辰,沐清江正巧在附近,以祝寿为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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