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尾音拖着,带出不怀好意的暧昧打趣。
朱成钧站在阶下, 道:“大哥,你不要装傻,是你害的我。”
“这是什么话。”朱成锠一点也不紧张,还几乎要大笑出来——这个弟弟是被伴读咬傻了?这么蠢的话也说得出来,他怎么可能认。
“不过我知道你是怎么了。”他点点头,“门房上看见了,你那个伴读展见星有天晚上一脸血一瘸一拐地出了门,啧——九郎,我早说给你丫头你不要,原来你好这口,你早说么,府里挑几个生得好的小童也不是难事,你何必跟人使强呢?展见星可是平民,一向气性还不小,他要是受辱不过一头碰死也罢了,倘或豁出脸去告你一状,你丢人不丢人?”
朱成钧没理会他的得意做作,只是又有点发呆:一瘸一拐?他脸上的血都是他的,他没受伤,怎么会瘸了?
对了,他出门的时候就差点绊一跤,出去以后跑得急,肯定到底在路上把这一跤摔了,才扭了脚。
想明白了,朱成钧才回过神,他这时从朱成锠的态度里意识到,他恐怕是误会了,以为他已经把展见星怎么样了。
这很好。
朱成钧一点也不想澄清,他只是道:“大哥,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剩的茶水和茶壶我都保留着,用不着等展见星告我,我自己上书向皇上认罪。”
朱成锠笑道:“你保留了又怎么样?你亲眼看见我动了手脚?”
朱成钧盯着他:“大哥,如果不是你,你应该问我茶水和茶壶怎么了,为什么要保留。”
朱成锠一怔,自知失言,但他也不放在心上,仍旧笑道:“就算我这句话说错了,也不能就证明与我有关。你要上书尽管上去,你自己管不住自己,还赖得到我头上不成。”
朱成钧道:“赖不赖得到,我说了不算,大哥说了也不算。你等着吧。”
他转头就走。
朱成锠心里闪过一丝不安——正常人的报复他真不怕,可这个弟弟脑袋似乎有病,谁知道他干得出什么来?
他因此忍不住往外迈了两步,道:“我等着什么?九郎,你把话说清楚。”
朱成钧停下脚步,半转过头:“等着变成和展见星一样的平民。”
朱成锠不料听见这么荒唐的一句,差点嗤笑出来:“你说梦话呢?”
朱成钧的声音很平静:“我会向皇上说,大哥下药害我,致使我污辱了良家子——对了,展见星还是秀才,他今天进场,等到他考完乡试出来,就是举人了。大哥,你猜一猜,我们兄弟合起伙来糟蹋了一个有功名的举人,言官会怎么骂我们?”
“你——”朱成锠的不妙预感成真,那种悠闲自得的气度终于撑不住了,他气得伸指,“你疯了?!”
也怪他,他忘了,展见星不只是伴读,他还是有正式功名在身的!
这可跟强抢民女的性质又不一样了,真捅出去,言官能把他们骂上整整一年。
“那你也别想赖上我!”他又狠狠地说道。
证据不足,他怕什么,这个弟弟顶多把自己送到言官嘴里去。
“我已说了,我们都说了不算。”朱成钧慢慢地道,“我犯下了这么大的过失,当然是要请罪的。我就跟皇上说,我不要王位了,大哥也不应该要,代王府——除国吧。”
朱成锠:“……!”
所谓除国,就是将代王这一王爵彻底抹除,并收回一切王庄封赐,世间再也不存在代王的称呼,惩罚严厉之程度一般只有在藩王谋反或者是无嗣时才出现。
如果除国这道旨意下来,朱成锠不但在身份上会变成庶民,连财产都是一样,从前先代王被削爵那一回时,王庄都还保留着。
“你,你——”他连“你疯了”也骂不出来了,因为恐惧。
他不怀疑朱成钧真干得出来,他也是男人,打十七八岁时过来的,那时候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他很清楚,当然他不会像朱成钧这样,因为他那个年纪已经过见过许多,可朱成钧这个不正常的蠢货不一样,他就盯着一个人,他核桃大的脑子里就也只有这一个人,脑袋发热想出这种同归于尽的招不奇怪。
“九郎,你不要胡来。”朱成锠深吸了口气,道,“你现在太年轻,才觉得那点心思比真正握在手里的利益还重要,真除了国,你以后再哭都晚了。”
朱成钧道:“我没什么好哭,我本来就不喜欢这里。不要王位,我就去京里住着,皇上能把我看在眼皮底下,想来也没什么好不答应的。”
一般的藩王想在京皇帝当然不可能答应,可作为已经除国的庶人,皇帝还不至于容不下。
朱成锠惊恐地发现他居然把一系列操作都想好了,说他蠢,他成事不行,可败事实在是一把好手。
为了一个展见星,居然要赔进去两个王位!
朱成锠内心里涌上了些微后悔,他算计来算计去,算漏了弟弟的疯,他喜欢展见星,他不过点破他的心思,甚至还可以说成全了他,他就算恼羞,闹一闹也就算了,何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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