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田驴儿站在院子里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正巧今天天气不错,田驴儿便想出去走走。算算日子,田驴儿回乡也有几天的时间了,是应该好好的到处走走看看了。曾经,自己魂牵梦绕的故乡,脚下,这每一寸都让他感到亲切的土地,只有重新再走一遍,心底里才会踏实,才会有真正回家的感觉,这也是漂泊过的人之通病。
田驴儿出了门,先是朝自己家的老屋走去。小时候,油嘴滑舌的父亲曾经告诉过他,别人的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为的是让他在那个贫穷的家里不要长出自卑,应该永远保持着对家的自豪感。虽然,田驴儿曾经痛恨过那个家的贫穷,也义无反顾地逃离了它,但是,在看过了外面世界的繁华之后,他却发疯般地想念过它,也历经了磨难回到了它的面前,而此时他才明白,真正属于自己的家,依然是这个长满野草的低矮老屋,就算暂时寄居在善良热心的村长家,但那始终不是自己的家,这里,才真正是自己的家啊。
站在废墟般的大门前,田驴儿的心情莫名地紧张了起来,对于这个家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于是,他先踮起脚尖朝院内张望了一下,墙壁坍塌,房上瓦砾破碎,院子里除了杂草和经年累月的枯枝败叶之外,没有别的,也幸好现在是冬天,如果是夏天的话,那么面对着这一院子没过人膝的野草,田驴儿是不敢贸然进屋的,毕竟,在农村,蛇鼠常见,尤其是这种人去屋空的地方,定然是会蛇鼠横行的,而田驴儿,是最怕蛇的了。他张望之后,便伸手去推门,与其说那是一道大门,不如说那是一道障碍物,歪歪扭扭勉勉强强地站立在那里,哪怕稍微有强劲一点的大风,就会刮倒它。所以,田驴儿伸出去的手再次缩了回来,他不想自己一回来就搞破坏,亲手毁了自己家的大门,于是,他朝大门的两边瞄了瞄,发现了一处刚好可以跨越过去的低矮的豁口,一点都不费力的进入了院子。
突然,“唰”的一声,一道白影从田驴儿眼前一掠而过,吓得田驴儿往后一闪,身子抵在了墙上,本能地捂住了胸口,触摸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内砰砰砰地狂跳不止。还没等田驴儿看清从自己眼前飞奔而过的是野狐还是白狼的时候,接着,又是“砰”的一声,田驴儿急忙循声望去,只见大门一侧的墙壁上,留下了一团血印。田驴儿顾不上自己那差点吓得灵魂出窍只剩下三分的魂魄,赶忙来到墙根,才看清,原来,正是从自己眼前掠过的那道白影,不,确切地说,是从自己眼前飞奔过去的那只白兔,撞死在了大门前,大概是田驴儿惊扰了它的安宁,让它急于逃窜而慌不择路地一下子撞到了墙上,脑浆迸裂,血肉模糊了。
田驴儿望着那团血迹,半天没有缓过神来,有叹息,有惋惜,更有愧疚,他不知道自己时隔八年再次回到自己家的时候碰上这样一件血光之事,到底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望着那具倒在墙根的兔子的尸体,让他忽然地想吐,也让他想起了在阿霞的发廊看见的那具中年男人的尸体,一种熟悉的眩晕感再次袭击了自己。田驴儿感到快要压抑不住胸腔内翻江倒海的胃了,于是急忙转身,出了宅院,离开了自家老屋,跑到路边,大口的呼吸了几口冬日冷飕飕的空气,才让他的胃镇定了下来,也让他的脑袋清醒了过来。
灌下冷空气的田驴儿,回头再次望了一眼自己家的老屋,不由的浑身打了一个哆嗦,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被迎面走来的一人挡住了去路。
“你是田驴儿吧?”
田驴儿愣愣的看着那人,因为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张口就能叫出自己名字的男人,他看起来四十多岁,身材瘦小,干瘪的脸上布满皱纹,他在问了田驴儿之后,满脸堆笑,也许也是因为经常面带微笑导致了笑纹深刻以至于让他看起来皱皱巴巴的。
“我是,你是……?”
“哦,我是邻村的,你大概不认识我,但我这几天可没少听你的大名,而且,我打听到你住在这里的村长家,所以就找过来了,但是村长家里的人又告诉我你出门溜达了,所以我就到处找你,可算是找到你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有点事,不过不适合站在这大路边上说,你看你要是有时间,咱们找个地方好好的聊聊”
田驴儿觉得,和这个人说话,就好像是在说话,也像是在打太极,自己抛出去的问题,就像是被吞噬被包裹,你永远得不到一个明确的答案,这让田驴儿起了戒心,警惕地说道。
“这位叔,我好像不认识你,你看你要是有事就说事,没事我就先走了”
“别别别”说着,那人拉住田驴儿,生怕田驴儿会长翅膀飞了一样。他继续说道“我看我还是长话短说吧,我实际上是个媒人,我找你,是听说你发了大财,所以,我想给你介绍个媳妇,你心里咋想的?”
额,原来是这样。
田驴儿根本就没有料到自己回村第一件事,就是有人上门来说媒,在农村,这可是天大的一件好事,难怪今天要见到血光之事,原来是吉庆的红兆头啊。不由地,田驴儿心里美起来了。要知道,按照村里的规矩,谁家的小子成年后想要娶媳妇,就要先去发媒。所谓发媒,就是主动的上门,拎着贵重礼品或者值钱物件到媒人家里去央求他为自己物色一个媳妇,当然,给媒人的好处是少不了的,如果真的成功了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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