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媒人看田驴儿没有一口应承,便担心是田驴儿怀疑自己的能力,于是一口气说了好几桩自己牵线撮合成的因缘,还信誓旦旦地向田驴儿保证,但凡是经由自己说媒结成的亲,无论年龄大小,婚后第一年都会生儿子!而且保证一辈子都和离婚沾不上边。
其实,此时的田驴儿,心里早已经痒痒了起来,他很清楚农村的这些媒人手里的女性资源以及他们的通天本领,更深深佩服眼前这人的三寸不烂之舌,而且,论自己的年纪,也到了该成家立业的时候了,但碍于自己刚刚回家,诸事未定,所以也不好冒然应承,但也不想失去这个媒人资源,于是说道。
“叔,你看这样好吗,你能亲自来找我,打算给我说媒,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但是目前我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安排妥当,等我办好之后,我一定联系你,让你为我寻找一位合适的媳妇,到时候,我会好好感谢你的”
“哦,这样啊,那也行,那要不你先把你的电话号码留下,这样我好联系你,还有,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家里什么情况,还有什么人等等的基本情况也给我大体说一下,我好心里有个底,到时候也好给你物色,另外,把你的要求和条件也提一下,比如希望对方是什么样的,文化程度,家庭背景等等,都可以提出来,我们干这行的,最懂得门当户对了,到时候我保证让你满意”
其实,媒人的心情和用意田驴儿都懂,但是此时他的处境,实在是招架不住媒人的刨根问底,所以,只能委婉地推托,而且,最后,在田驴儿巧妙地周旋之下,只留下了媒人的电话号码,因为田驴儿根本就没有电话,所以无法给他自己的号码。
“叔,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是你看这马上就要过年了,我也刚回来不久,实际上没有什么心思放在那方面,要不等过完了年,咱们再说?”
“哎,不行不行,千万不能过年,等你过完年,黄花菜都凉了”一听田驴儿说要等过了年再提亲事,媒人急了,比应该娶媳妇的田驴儿本人更加焦急。又是摆手又是摇头地说道。
但田驴儿不明就里,所以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过了年再说?”
“哎,看来你在城市呆的时间太常,根本不了解咱们农村的情况了,咱们这里啊,现在说媒,可不像过去了,现在大家都在外面打工,回家过年就那么几天时间,所以,要说媒,就必须抓住这短短的几天黄金时间,要像你说的,等过了年,人家大姑娘小姑娘都外出打工了,谁还等着给你挑?你想和人家相亲也没个人相亲了”
额,又是一件自己意料不到的事情。
“所以说,你今天啊,最好是给我一个准话,要么我给你说,要么你发其他人的媒,总之我建议你,不要马虎,男娃,在这方面,可不比女娃啊”
都说上赶着的不是买卖,这个深谙此理并且在农村受人抬举惯了的媒人,没想到自己在田驴儿这里受了冷遇,所以脸上有些怏怏不快了,虽然他金钱是慕名而来将田驴儿看成了一个有钱的金主而想抢占先机拥有田驴儿这道资源所以才主动上门了的,但是没想到田驴儿的态度这么冷淡和推诿,要是像往常,都是别人求着自己来办事的,那会像现在这么被动,所以,他已经有了撤退的意思,便说道。
“我看这样吧,你似乎还没想好,这我也能理解,你说多年不回家,回来了一定有好多事情要理清头绪,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我先给你提个醒,等你想好了,就来找我,我保证找个让你满意的”
“好好,我知道了,谢谢叔”
“那我回去等你的电话,我先走了”
“好,好”
不愧是靠嘴吃饭的,说话既得体又官方,还滴水不漏,既维护了田驴儿高傲的面子也说明了来意。
望着那个媒人远去的背影,田驴儿再次感慨了起来。他既庆幸又无奈,庆幸的是,对于自己这一次有着美好希望的偶遇,又是因为钱的原因,试想,如果田驴儿还是当初那个穷鬼,回家的不是发了财的田驴儿而是穷光蛋田驴儿的话,那么,谁还会认识他?他很有可能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而不是谁家的座上宾,更不可能有人主动上门来找自己,要给自己说亲,更别说这种手里掌握着十里八村大姑娘小媳妇的生辰八字,甚至知晓谁家生了女儿谁家生了小子谁家有几个女儿长得好不好看有什么学历什么文凭什么年龄什么模样最后还想要找个什么样夫婿的媒人了!这些他们都历历在册,一清二楚,他们拥有着强大的资源和强大的人际脉络,是完全值得信赖和央托的人。果然,金钱的力量真是强大的啊。可无奈的是,他现在还没有真正安顿下来,虽然他回家是冲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美好生活愿景而来的,但是真正要是娶媳生子的话,那么,他至少应该要把自己家的老屋翻新一遍,因为他必须要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啊,而且,这个媒人口中的什么工作背景,他都还没有给自己想好一个体面的借口,甚至,连人人都有的电话他都没有,哎,想起来就郁闷,当初欺骗了他并让他一无所有的那个老黄都有电话了,而自己还没有,真的是一件让人苦闷的事情。
想到这里,田驴儿早已经没有了继续走走看看的心情,于是转身,回了村长家,并且因为心情苦闷而整整的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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