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锦媗急匆匆地往前走,可凤金猊的腿实在修长,下楼时几步就迈到她的并肩,哼道:“死猪不怕开水烫,干嘛还去招惹他?”
她驻足,怒瞪而去:“如果不是你,李圣香三天就昏两日兼半天泡药浴仅剩半天的喘气功夫,还会拼命找我的茬?”
凤金猊咕哝道:“那你明知道他找你茬,你还去?”
华锦媗愤然:“官大一职压死人!李相国是什么人?他李圣香又是什么人?我又不像阁下,凤家大少爷,堂堂凤世子!”
凤金猊见她横眉瞪眼的实在好玩,忍不住笑了一声,笑得很俊丽。
华锦媗俏脸一凝,懒得看他笑话,就想走,凤金猊忽然欲言又止:“萧曜的事……”见她还要走,他浓眉一挑,俊脸上闪过不悦,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我非常确认我昨晚打的就是他!但是他安然无恙,我也觉得很奇怪。”
华锦媗对此表示理解:“可我不觉得奇怪。”
凤金猊拧眉:“那你是不相信我?”
“也不是。即便凤大少爷再如何妄狂自大,也不至于睁着眼说瞎话。”
凤金猊眼目呲裂,怎么就觉得这话听得甚是别扭,他转身撑着旁边的扶梯就跃坐上去,伸一个懒腰,屈膝撑肘瞪着她,道:“好,那我洗耳恭听你讲是怎么回事!”反正他特意挑这里说话,处于楼道转角处且相对隐蔽,两人私聊不会被人瞧见。
华锦媗负手而立,淡道:“那天调戏我的萧曜气虚不足,肾虚血缺,一副纵欲过度的衰败之色,而现在下面站着的萧曜刚毅稳健,身强体魄,短短数日就如此天差地别……”
华锦媗说到此处,顿了一顿,凤金猊听得正关键,不耐烦道:“所以?”
华锦媗道:“所以,你不会自己想啊?”
凤金猊懒懒的道:“我早就想出来了,只是想看你这些年是进化还是退化。”
华锦媗白他一眼:“哦……不知凤大少爷想出了什么?”
凤金猊道:“我在想江湖术士不是常常标榜着可以接骨续命、起死回生吗?那改头换面自然是很简单的事,这萧曜身为侯爷揽些奇能异士也很正常。你好歹是个术士,虽然有些蹩脚,但应该听说过吧?”
华锦媗幽幽地看着他,幽幽地瞟着他侧坐曲起的两条大长腿,“听是听说过,可惜没机会尝试,要不您将腿打瘸了给我研究下接骨续命?”
凤金猊顿时凶狠地瞪了她一眼,磨牙霍霍作威胁。
华锦媗方才正色道:“我猜一个是真下流的真萧曜,一个是真高手的假萧曜。”
凤金猊皱眉:“假冒他人打擂台,尤其是当着天下人的面竞选驸马,欺君之罪,这萧国就不怕东窗事发,挑起两国矛盾?”
华锦媗冲他一笑,“倘若真被发现,区区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侯爷,萧国大可把责任统统往他身上推,来个不知者无罪,东圣国难道真能直接进军不成?”
凤金猊微微扬眉,“若真是这样,看来萧国是想提前跟东圣国打一场。事不宜迟,待我先去抓住他的把柄闹一闹!”
“很好,很忠诚,凤少爷您慢走不送。”华锦媗赶紧摆手,顺便满怀期待地八卦了一句:“对了,您竞选可是看中我大姐还是这三公主?”
凤金猊闻言表情便僵滞了下,斜她一眼,一字一句,几乎是从齿缝间硬挤出:“你、觉、得、呢?”
鉴于凤大少爷的面色实在难看,华锦媗不发一言,良久忽道:“凤金猊,你能不能把这串黄金锁解开?”
凤金猊一瞪眼道:“戴得好好得为什么要解开?这串锁是点石成金的巧匠王打造,你戴起来又……又不难看。”
华锦媗以一种莫可名状的眼神看着他。
凤金猊没好气道:“那还解开干嘛?我要上台比武了,没时间跟你说话,下回再聊。”然后转了个身,顺着滑梯扶手往下快速溜去。
华锦媗喊道:“凤金猊,你明明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凤金猊神经一绷,翻身跃落到下一楼梯面停下,转过身仰望着她:“是呀,我知道,所以我才不想跟你谈。”
华锦媗道:“当年这锁是凤火王赏赐给我,可到后面依你之口就变成了定情信物。”
“……那又怎样?”
“当年我们年幼无知,可如今你我都长大成人。”
“……然后呢?”
“然后你我都是要各自成家立业,这样落人把柄总归不好。所以不该解开吗?”
华锦媗提声说道,可惜她发牢骚的对象完全无动于衷,沉默半晌才冷冰冰懒洋洋地答道:“不该。”
她一怔。
凤金猊伸手扯开衣领,露出脖颈间戴着的一个发旧的小锦囊,面色淡漠语气冷然道:“我也戴着。我从没解开过,你也不能解开,很公平。”说罢,拂袖而去。可这话顶得华锦媗一怔,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手指按住太阳穴,不由得苦笑。
夜晚,凤池府到了熄灯时间。华锦媗宽衣解带只剩一身素色里衣,然后打开嵌在内室柱中的暗门,缓缓走下去。黑漆漆的廊道伸手不见五指,但她一站到这黑暗之中,双眼顿时金芒闪烁。
她沿着这条暗道走了约莫半刻钟的时间,终于走到尽头,顺手捞起挂在墙上的白衫翻手就披穿在身,然后束发,拿起面具缓缓戴上,折扇哗然一展,伸手推开了暗道的门。
哗啦啦的水流声迎面而来,月轮挂天,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停靠着一艘华贵无比的画眉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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