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原本是商家女。安朝的商人地位并没有很低, 宫里那位淑妃娘娘的娘家就是做木雕生意的。而淑妃娘娘就是德郡王的生母,也就是谢府大小姐的婆婆。当然,商人的地位也着实高不到哪里去。
宋氏嫁给柯主簿时,柯主簿家中一贫如洗, 宋氏却带着价值几千两的嫁妆。柯家的兴旺当然和柯主簿当了官有关,可也和宋氏的善于经营有着很大的关系。尽管柯主簿败家, 但宋氏手里是有钱的。
当然,因为柯主簿太过无情无义,宋氏不得不非常巧妙地隐藏了自己手里的一部分钱。
这一隐藏就隐藏出问题来了。
宋氏作为内宅妇人, 不能时时关注外头的事。且柯主簿当官后就开始嫌弃她的出身, 于是她更不能轻易抛头露面了。所以,她有很多事情都是吩咐忠仆去做的。然而,钱帛动人心,“忠”仆背主了。
背主的是宋氏手里的一个姓吴的管事, 宋氏原本让他管着一个铺子。
柯主簿去世后,宋氏早有打算要把手里的生意整合下。不过, 她不好亲自去做这件事, 三个年长一些的儿子身上又已经有了功名, 守孝期间不好频繁外出,于是宋氏就有心要锻炼一下小儿子柯祐。
柯祐确实有些不着调,但他并不是蠢货。恰恰相反,其实他在钱财方面的脑子总是很活络。
吴管事负责的铺子, 是宋氏跟着柯主簿刚进京城时买下的, 那时的天子还姓燕呢。在那个时候, 这铺子所在的街名叫杏街,因为街的尽头有棵杏树。常来这条街上走动的是中下层的老百姓。达官显贵绝对不会来杏街,他们喜欢去京中最繁华的西街。在西街上喊一声“大人”,半个街的人都会回头。
后来就改朝换代了。李家入主皇宫,李家原本的祖宅就成了“龙潜福地”。
于是李家祖宅附近的几条街都被戒严,这边开始兴建寺庙和崇文馆,而商业街就必须要往别的地方搬了。曾经的西街渐渐没落,取而代之的是北街和东街。杏街就成了北街,这里的房价突飞猛进。
宋氏即便是胭脂堆里的英雄,可她能外出的日子太少,当杏街成了北街后,吴管事负责的铺子涨了六七倍的利润,她便觉得这里面也没有什么不对。然而柯祐却是能够天天往外跑的,六七倍的利润放在十年前还说得过去,放在北街越来越繁荣的现在,却肯定有问题了。他由此怀疑吴管事的忠心。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吴管事索性撕破面皮,他已经另寻高枝傍上了礼部侍郎家的一位爷,如今还帮着那位爷欺压原主子宋氏,非要让宋氏把北街上的铺子贱卖了。柯祐年轻气盛根本咽不下这口气。
可是,柯家斗得过礼部侍郎家么?很明显是斗不过的。
成年人的世界里总是有着诸多的无奈。即便宋氏还拿捏着吴管事的卖身契,可吴管事有了靠山,宋氏就不能真的把他怎么样了。不然,要是惹急了贵人,她孩子们的前程该如何?宋氏打算认了亏。
宋氏还教导柯祐要忍得一时。柯祐确实听了宋氏的话,但却拦不住麻烦主动找上门。
当谢三的随从恭敬把柯祐往云祥楼上请时,不说那些找他麻烦的人,就是柯祐自己都惊呆了。
柯祐晕乎乎地跟着随从往楼上走去。而那几个疑似是被人雇佣的混混们则互相对了下眼神,不是说被送到庆阳侯府里去的那位柯九已经被柯家分出去了吗?不是说谢四自己都不得宠,身体刚刚有了好转就被赶到庄子上去了吗?若是谢四自己都泥菩萨过江,柯九在庆阳侯府中又还有什么脸面可言?
“莫不是那小子故意哄我们的吧?”其中一个混混抓了抓耳朵,弱声弱气地说。
“你个白痴!光天化日之下,谁敢冒充侯府的人?不要命了?”另一个混混说,“走!既然姓吴的敢骗我们,那也别怪我们不仁义了。去他手里再扣些银子出来,我们马上离开京城,先去外头躲一躲。”
柯祐一路走到了谢三的包间外面,才终于清醒了,赶紧拉住谢三的随从说:“我……我有孝在身,还是别进去了,就待在外头给三爷问个安吧。”此时的人都觉得守孝之人身上带着晦气,所以要避开。
随从进了包间复命。很快包间中就传出了谢三的声音:“叫他进来!都是一家子亲戚,无碍的。”
柯祐理了理衣摆,低眉敛目地进了包间。他的礼仪还算拿得出手,一套行礼问安的动作做下来并不显得小家子气。不过,他的内心其实是很慌张的。毕竟,万一他做得不好,说不得要连累了柯祺。
谢三让柯祐坐。柯祐就屁股挨着一点点椅面坐下了。
谢三问他遇到了什么麻烦。柯祐到底年轻气盛,哪怕心里清楚宋氏说得有道理,还是咽不下那口气,琢磨着现在既然是谢三爷主动开口问的,那他如实回答应该不会给柯祺惹麻烦。于是,他就照实说了,先说自己治家不严,以至于管事胆大包天欺上瞒下,再说那管事攀上高枝了却又没法惩治他。
谢三看向包间中的另一人,问:“等等,你刚刚说的……要低价收购你家铺子的人是谁?”
“据说是礼部侍郎家的五爷,当然也有可能是下人胡乱攀扯的。”柯祐听出了谢三话中的迟疑,就故意卖了个机灵。他没有咬死那人的身份,一切就有了回转的余地。这么说吧,就算真是公子爷起了贪心,他岂会亲自去做这种压价的事?自然有下人帮他跑腿,于是东窗事发时,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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