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是新来的?”我问。
“是。”
“怎么称呼?”
“我姓赵。”
“赵姐啊。……刘姐和吴姐呢?”
“我不太清楚。”
赵姐似乎不太爱说话,每一句回答都非常简短,而且也不像刘姐和吴姐那种什么都见识过的老娘们一样,大说大笑,风野粗俗,她的笑容很浅,甚至还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惨淡味道。
我见聊不下去,收拾外出游览的装备,下楼来到前台。瑛姐不在,看前台是她侄子昊杰,本来我还想和瑛姐说说话,套套近乎的,可这么一来都落空了。
到大院里,刚打开车门,瑛姐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儿进院子了,看她们手里拎着购物袋,应该是从超市回来。
“瑛姐,买东西去啦?”我没话找话。
“是啊。”瑛姐应了一声,和女孩儿走进楼里。
我感到一阵失落,正要开车离开,忽然瑛姐又快步出来了,一边接电话,一边叫我,看样子是碰上了相当着急的事情。
“峰哥,你去哪个方向?”
“我出去转悠转悠,你要去哪儿?”
“你送我去趟和平医院行吗?这门口不好打车。”
“那还有不行的?上车!”我暗暗感谢老天给我这个在瑛姐面前争取印象分的好机会,刚刚还陷入失落的心立刻涌起喜悦。
“谢谢啊,峰哥。”瑛姐开门坐进车里。
“出了什么事?”我边问,边发动汽车。
“吴姐的老娘过世了,现在欠着医院一万多块钱医药费,所以人家不让拉走火化。唉,什么世道!”
“现在的医院就这样,自负盈亏,当然一切向‘钱’看了。”想想表舅跟我说过的医药界黑幕,吴姐遇上的这点事根本不算什么,至少人家医院还允许赊欠医药费,而且也没在事后强摘死者的器官去抵债。
“你这是给吴姐送钱去呀?”
“是啊。”
“你这么讲情意的老板娘真是打着灯笼难找了。”我趁机拍马屁。
“吴姐在咱这儿工作十几年了,有困难咱不能不帮一把。”
在瑛姐的指引下,我拐上大路。
“刚才跟你一起回来的是谁?”我转换话题,不想让气氛那么凄凄惨惨的。
“小敏,昊杰的对象。”瑛姐笑了笑。
“发配来劳动改造还带对象,这不成渡假了。”
“要没这个对象,还不会给发配来呢。”
“这话怎么说?”
“嗨,俩人搞对象,弄出事了呗。小敏家里把她赶出来了,说什么时候他们结婚了,什么时候再认这个闺女,我大哥为了这个气得要命,眼不见心不烦,就把他们都扔我这里来了。”
“这不挺好的,要没你侄子看店,你能这么悠哉悠哉地出去购物。”
瑛姐一笑:“俩孩子其实都不错,不过叫他们待在这里,我就怕被你们这些人教坏了。”
我明白瑛姐的意思,每天都有住客从外面带野鸡回来打炮解闷,在这家隔音效果并不十分好的老旧旅馆里,只要经过房门时稍微留心细听,就能知道房里在干什么,干得激烈不激烈。
“反正都生米煮成熟饭了,学两招不是更好!”
“去!”
我怕玩笑开过头,瑛姐会对我产生反感,又转话题:“我刚看新来了个赵姐。”
“你说玉娴哪。她其实是店里的房客。”
“房客?!”
“是呀。说起她来其实也挺可怜的,结婚十年才生了个孩子,为了这个,她老公非说是她偷人弄出来的野种,所以自己也在外面姘了个女人,结果没一年就叫人家骗了个倾家荡产,她老公一气之下,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qiáng_jiān了一个女学生,就这么进了监狱。亲戚朋友、街坊邻居都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弄得玉娴跟她妈还有孩子在老家呆不下去了,到邯郸来打工,可现在找工作哪那么容易,吃饭住店,还没一个月身上的钱就花完了。”
“所以你这个善心老板娘把人留下了。”
“这也不是常事,刘姐回家给儿媳妇伺候完月子,吴姐办完老娘的丧事,都还回来上班,现在又有昊杰小敏帮忙,一个小店养不了那么多人,我也没法留她们太久。”
很快,赶到了医院。
为了能在瑛姐面前表现自己,我也跟着进去了,而且还给了吴姐一千块钱慰问金。瑛姐对我的热心果然刮目相看,瞧我的眼神都变得更加柔和了,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也许那只是我一厢情愿地幻觉。
……
接下来的几天,我接连到武灵丛台、黄粱梦吕仙祠、东山文化公园、娲皇宫等旅游景点游玩,此时已经十二月份了,无论是气候还是景色都变得差强人意,只是既然来一趟邯郸,不见识一下这些著名景点,总觉得对不起自己,所以一一逛过来了。
除此之外,其余时间我都放在跟瑛姐“泡蘑菇”上。
当然,这样的人不只我一个,旅馆客房里没电视,住客们不是找小姐打炮,就是凑在一起打牌,至于那些找不起小姐又没钱打牌的都跑到前厅来,拿看电视当幌子,跟瑛姐有一搭没一搭地穷侃胡聊,你来我走,虽说人数不多,可弄得我有时候也插不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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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七日,节气中的“大雪”,可这一天一片雪花也没飘落。
我从永年古城游玩回来,刚进院子,就发现了一辆熟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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