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上学,想在父母生病时光明正大的出头,担起一个男人的担子。
最重要的,他想和她在一起,做一个让她骄傲的丈夫,而不是阴沟里的老鼠。
“别哭了,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他拍拍她的背,有什么正从心里溢出来,顺着眼角滚落。
李曼青哪里还睡得着,满脑子都是他要去坐牢的事,一会儿是他两辈子的好,一会儿是家里老人的担忧,公婆和几个姑子的脸不断闪现……唯独没有孩子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担心是担心老人受不了这打击,心内却有股说不出的骄傲和安定。帮无辜的季老板减少损失,赔偿损失,再不用背负着心理包袱生活,换了谁都能安心的。
没有谁比她更能体会惴惴不安,东躲西藏的恐惧。
至于孩子,她可以骄傲的告诉他们:“你们的爸爸很厉害,很有勇气,他正在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以后你们都不能学他做错事,他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最重要的一点,不管儿子还是闺女,她都想让他们成为一个有担当的人。
至于怕被欺负?她也不是包子,谁敢欺负她的孩子,她第一个饶不了他!
想着,其实未来也不是那么让她恐惧的。
况且——“你在那边见过电话超市吗?”其实就是收费的公用电话,一部电话机支在一个独立的小隔间里,使用的人要说啥也可以不用顾忌,而且不会有人掐着线的催促。
“见过,我就是在那儿打的电话。”也算不上“超市”,就一个小卖部,安了部电话机,因为在工地旁,生意好得很。
曼青一直在想挣钱的事,现在经他这么一说,心里有了点念头,她肚子大,哪儿也去不了,但坐着就能守的生意,她却可以做啊。
“要不……咱们也开一个那样的吧?”以后,等他出来了,或者,如果,她是说如果啊,如果他判得年头长了,等不到他出来,她就自己做面包,卖面包攒钱开,总要有个固定营生的。
她强迫自己多往积极的方面想,尽量“憧憬”未来的日子,说得旁若无人。唐丰年却心头一痛。
牙关紧咬,如果苍天能听见,他,唐丰年,一定会出来,一定会让她和孩子过上好日子,他对天发誓。
临睡前,她主动向他靠近,小声说:“你好好改造,我们娘仨等着你回来。”
黑夜里的唐丰年虽没有出声,但他正翻来覆去的身子,就再也没动过了。
一整夜没动。
天一亮,才六点过几分,压根没睡着的二人就起身,刚好隔壁的公公和大姑姐他们也洗漱好了,几人沉默着吃过早点,又给丰梅和老太太带了两份,赶到住院楼去。
估计老太太也没休息好,眼下泡肿得厉害,见了儿女几个都淡淡的,只有见到曼青才勉强有笑意,朝她招手道:“曼青昨晚睡得好不好?习不习惯?”
李曼青笑着回答:“挺好的,那家招待所在背着马路那面,什么车声都听不见,安静得很,睡得还挺香。”
老太太信以为真,欣慰的笑笑。
没一会儿,医生来查房,说是没问题了,再观察两天,如果没事就可以回家了。众人都彻彻底底的松了口气。
“丰梅辛苦了吧?走,我和大姐带你回招待所休息。”知道唐丰年肯定有话要跟老人说,她支开丰梅和大姑姐两口子,她能做的也就这么多,剩下的,就看他自个儿了。
曼青留给男人一个“你看着办,别刺激到老人”的眼神,就出了医院。
九点多的云安市正沐浴在晨光中,街道两旁全是半人粗的梧桐树,因为挨着东南亚某个国家,那个国家以前曾是法兰西的殖民地,连带着云安市也遗留有许多法兰西特色。
漂亮的梧桐树,华丽繁复的老虎窗,廊柱雕花……宣城县与之相比,就朴实土帽多了。
大姑姐兴致不错:“诶,等等,那里是卖什么的?咱们过去看看。”
丰梅也没心思回去睡觉,搀着曼青跟过去,大姐夫可能已经习惯了自家老婆的脾气,一声不吭的跟在她们后头。
原来是一家服装店,躲在法式建筑里,曼青一岔眼还以为是咖啡店呢!进去见卖的都是些的确良料子,偶尔有几件纯棉的挂在最高处,顾客摸不到。
见她们穿着普通,卖衣服的就说:“看看可以,别摸啊。”语气极不耐烦,心想,又是来过眼瘾的!
曼青本来就没兴致,担忧着唐丰年和老人说的事,不想进去,她这么一说,愈发不耐烦进去了,只说要透透气,站门口和大姐夫说话。
“大姐夫,芳菲怎么没来?”
“丰年让她去喊她二姨了,说是不能把他们落下。”朴实的农村汉子愁眉苦眼,并未因小舅子的回来而开怀多少。
曼青点点头,唐丰年果然是个分得清的。
刘建国看着李曼青,见她眉目不舒,以为也跟他一样的担忧,就劝道:“她舅妈也别担心了,赔偿金咱们一分不动的退回去就行,到时候我也跟着去,多说点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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