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倩木然地转过身,向大门走去。她刚迈出去两步,又被孟局长叫住了。
「徐小姐,听说过没有,要想俏,一身皂。你明天把身子洗干净了,就穿现
在这一身儿,记住,黑裙子,黑丝袜,黑高跟儿,操起来带劲儿。」
徐倩没有说话,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
孟局长目送着美貌的妇人,消失在舞厅的门口,心中好生得意,暗想:嗯,
虽然没有把袁芳弄到手,先拿这个泻泻火儿也不错。
孟局长回到座位上,老板们毕恭毕敬,陪着笑脸讨好地问:「局长,拿下了?」
「拿下了。这天底下还有我拿不下的?」
「对,对,对!」老板们忙不迭地陪着话,「局长就是想玩儿嫦娥,吴刚也
得乖乖地送下来不是?」
孟局长得意地笑了,举起酒杯,猛灌了一口,禁不住心驰神荡:这嫦娥到底
长什么样?结过婚,逃到广寒宫的时候,二十出头,古人生活苦,老得快,应该
像现在三十岁的女人,嗯,差不多就是袁芳的样子。想到这里,孟局长有些惆怅:
那个袁芳,怎么这么沉得住气?难道还真拿她没办法了?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孟局长拿起来,懒洋洋地扫了一眼号码,猛地一个激
灵,顿时酒醒了一半。他坐直身体,手机里边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低低的。
「是我,我想好了,你明天过来吧。」
孟局长举着手机,忘记了讲话。
对方挂机了。
盲音。
孟局长放下手机,陷在沙发里,他问自己:老孟啊,你睡过多少女人?怎么
一个电话,就乱了方寸?
老板们看在眼里,不敢打扰。
过了好一会儿,孟书记慢慢地抬起头:「对不起各位,失陪了,我得回去休
息了,明天上午有要事。」说罢,孟书记站起身,又想起什么,转过头对老孟书
记说:「叔,替我再陪老板们一会儿。明儿个上午您到我那儿帮个忙,替我稳住
刚才那个妞儿。」
就在孟局长对徐倩摊牌的时候,会所二楼的一个雅间里,沈芸正和她丈夫的
老板李校长在一起。这里的气氛和楼下完全不一样:没有五光十色,更没有纸醉
金迷,丝竹声中,只有一男一女,和两杯清茶。
烛光之下,沈芸正泪流满面,因为,李校长刚刚讲完一个故事,一个凄美的
爱情故事。
李校长在读硕士的时候,曾经有过一个初恋。那是一个上海姑娘,本科在读,
身材娇小,一口吴侬软语,特别喜欢白色。也许是厌倦了上海男生的矫情,那姑
娘和忠厚的北方小伙儿小李,也就是现在的李校长,走到了一起。花前月下,海
誓山盟,年轻人忘却了城乡差别和门户之分。终于,姑娘要毕业了,一个现实的
问题摆在了面前:如果继续热恋下去,下一步就是结婚,而结婚,是不能瞒住姑
娘的父母的。上海姑娘的父母来到北京,拆散了这对单纯的恋人,硬生生地把姑
娘带回了上海。小李后来发愤用功,读博,结婚,出国,海归,但是,他再也没
有见过那个上海姑娘。初恋成了李校长心中永远的痛。那姑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
字,沈芸,和一个更好听的昵称,小芸儿。
「校长,您就是因为我的名字,才这么帮我们,还不收我们的礼,是吗?」
李校长点点头,又摇摇头:「你们的名字一样,相貌也差不多,特别是你们
的性格,一样的善良和单纯,又都有一点儿软弱。」
「那,您有那个小芸儿的相片吗?」沈芸好奇地问。
「没有。」李校长痛苦地摇摇头,「我那时年轻,不懂事,特别恨她父母势
利,看不起我们乡下人,我也恨小芸儿不坚决,一气之下把她留下的东西都销毁
了。」李校长长叹一声,又补充道:「这么多年了,我至今还记得,她姆妈痛哭
流涕,讲述当年的上海女知青,和乡下人结合之后是多么不幸,我也记得,她听
完姆妈的话,是多么犹豫和动摇。」
「可是,知青的事儿确实是真的,你看咱们这儿的北京知青,在内蒙插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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