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吴仓每次发动攻城之前,必会做法念咒,又给以天命为由择选出来充当先锋的教众发放神丸。
这些吃了神丸的弟子,短短时间之内,就会变得毫不怕死,战斗力极其惊人。
陆柬之率领士兵坚守城头,打退了来自于天师教的一次又一次的疯狂的进攻。
这日傍晚,残阳如血,照红了城外那片地势平缓的广袤的丘陵和田野。
陆柬之带领守军,已经在城头接连守了整整一天。
吴仓似乎也急躁了起来,从清早起,天师教的攻势,便如同潮水,一波接着一波,没有片刻的停息。
一波被驱着攻城的弟子死光了,很快,就会有第二波顶替上来。
第二波死了,第三波转眼又至。漫山遍野,无穷无尽,看不到终结的任何希望。
而城头上的守军,这些只是平凡血肉之躯的战士,凭着一口血气,坚守到了这一刻,已是快要到了极限。
但却没有人后退。
从陆柬之开始,到最普通的负责搬运擂石的小兵,所有的人,都杀红了眼。
只要没有倒下,就没有人后退一步。
昏迷了几日,今早才刚苏醒的高胤,也登上了城头,和身边的士兵一道,挥刀,杀了一个又一个的爬上墙头的天师教兵。
就连城中那些原本惧怕万分的民众,也终于被这宛如末日降临般的悲壮的守城之战给感染了,不再惧怕,呐喊着,纷纷涌上城头,和士兵一道作战。
数丈高的城墙之下,一天下来,尸体堆积如山,已经渐渐快要和城头齐平了。
又一波教众,在杀声中,踩着叠尸上墙,蜂拥蚁聚,城头上的人,用手中的刀、剑、石头,所有能够拿的到的武器,砸向密密麻麻不断往上冒的一个又一个的黑色头颅。
……
城外那来自天师教众的厮杀和呐喊之声,从早到晚,一直不停地飘入城中充当了行宫的曲阿令的衙署里。
皇帝和百官聚在堂中,战战兢兢。
打听过来的,都是坏消息。
当传令官带来最新的消息,说城头下的尸体已经堆得几乎要和城头齐平,天师教众眼看就要踩着尸山上墙之时,百官皆变色。那些平日养尊处优,连马都不能骑的,已经控制不住,牙齿瑟瑟发抖,两腿连站都站不稳了。
皇帝面色青白,掩面流涕:“高相公呢?难道真的被困建康?否则,他为何还不来此救朕?”
百官相对,静默了片刻,渐渐地,也不知是哪个带的头,有人开始跟随皇帝涕泣。
就在堂中这哭声此起彼伏之时,突然,城外远处,那不可辨的方向,再次传来了一阵厮杀的呐喊之声。
那声音宛若惊雷,似挟千军万马,带着震天动地般的力量,无处不在,四面八方,朝着这座城池,滚滚而来。
高雍容原本一直默默坐在皇帝身畔,君臣对泣之时,她眉头紧锁,一语不发。
突然听到发自城外的这阵异样的动静,她的面色,也骤然变得苍白。
这几日,不断有天师教的弟子从别地赶来曲阿,加入教首的攻城之战。
这就是天师教最可怕的地方。
当初,连朝中高官和士族名士也争相信奉天师教的时候,又有谁能想到,竟会生出今日如此局面?
堂中君臣的哭泣之声,被这异响惊住,突然停止。
在静默了短暂的片刻之后,哭声再次响起。
年迈的太子詹事,热泪滚滚,用他那颗白发苍苍的脑袋,狠狠地撞击着大堂里的柱子,额头很快冒血,他却浑然未觉,悲愤哭泣:“上苍!我大虞自武帝立国,国祚至今,绵延百五十年,难道今日,竟要断在乱教手中?”
他话音落下,周围大臣,更是涕泪交加,纷纷跪地,掩面痛哭。
“陛下——陛下——”
片刻之后,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哭泣声中,冯卫从外奔入,面带喜色,一把推开一个挡住自己的正在哭嚎的大臣,奔到了皇帝的面前。
“李穆领军赶到,正在城外和乱贼厮杀,高将军和陆公子也出城共战!”
“陛下,曲阿有救了!”
……
天明,持续了一夜的战斗,终于告一段落。
吴仓在意识到不可能在这里战胜李穆之后,带着剩余的门徒和弟子,仓皇逃离。
曲阿城外的野地之上,晨雾飘荡,到处是死去的天师教弟子的尸体,越靠近城门,所见,越是触目惊心。
一具具的尸首,仿佛虫子一般,相互堆叠在一起,密密麻麻,到了城门附近,竟寻不到任何可以落脚的地方。
昨夜激战程度如何,可想而至。
士兵们在军官的指挥下,开始清理战场。
李穆入城,战袍森严,剑履洒血,来到那座衙署之前,在周围无数的来自惊魂未定的百官那近乎带着敬畏的注目之中,穿堂而入,来到了皇帝的面前,向着座上的皇帝下拜,说道:“臣李穆,救
喜欢春江花月请大家收藏:(m.66dshu.com),66读书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