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绊绊地修炼至今,也不懂什么适合不适合的……只是如今出了岔子,倒教我心有余悸,不敢再继续下去了。”
她说得可怜,脸上却很是平静,好似并不在意的模样,越发教岑北卿觉得她是坚韧倔强,心底则对她越发怜惜起来,蹙了蹙眉头,竟是不假思索地说道:“如蒙不弃,钟离姑娘可愿听我说几句?我虽然于修炼上算不得精通,却也得了冕下的指点,自忖还有几分心得……”
“岑姑娘肯指点,乃是天大的福分,只盼姑娘不要嫌弃我蠢笨驽钝就好。”钟离晴见岑北卿果真顺着她的意思提出指点,立即谦逊又惶恐地感激道——心里却偷笑不已。
只是,偷笑之余却又不免觉得这姑娘对她太和善了些,好似无所不应……莫非是误以为自己在君墨辞那儿吃了亏,因而想方设法地补偿自己?
虽说到底与她脱不了干系,只不过,却也不能全赖她。
钟离晴觉得自己竟然有几分动摇。
——啧,即便如此,也不能轻易原谅她的自作主张……最多,最多只教她赔些身外之物,就免去皮肉之苦罢。
在岑北卿诚恳地看向她时,钟离晴不由默默地在心里改了一番计较。
“钟离姑娘,我所修习乃是星辰之道,对体质要求极为苛刻,本以为你并不契合,只是测过你的根骨,却教我很是意外,”在钟离晴一闪而逝的警惕中,岑北卿似无所觉地笑了笑,继续说道,“你的灵根是我生平从未见过之罕有,恐怕只有寥寥数人才能相媲美,无论是术法还是武道都不在话下,就算是星辰之道也能够研习……若是你早上几百年来仙魔域,恐怕家师说什么都要收你做徒弟了。”
教岑北卿好一通夸,钟离晴却并未觉得多么欣喜骄傲:一则她早就知道自己体质特殊,生来灵体,不过是教阿娘下了封印,这才没有太过招摇,尽管如此,她的修炼速度仍是一日千里,进展极为迅速;二则钟离晴深知“伤仲永”的道理,天赋远不及心性和机遇,那些卡在瓶颈的天才比比皆是,当以之为戒。
“岑姑娘过奖了……我此生只耽于剑道,而这也是我唯一的道。”钟离晴想了想,而后坚定地说道。
——哪怕此生再也无颜以崇华剑修自居,钟离晴心中却不愿放下她身为剑修的执念。
大道三千,惟剑之一道,情有独钟。
“难怪冕下与你这般投契,同为剑修,自是气机相吸的,”岑北卿半真半假地感叹了一句,而后示意钟离晴在榻上盘坐好,指尖漫出一点银蓝微光,倏然钻进了钟离晴的丹田,随着那点银蓝在她经脉中游走,清雅的声音也淡淡地响起,“我先替你洗涤经脉中的暗伤,打通流转之径……或许有些疼,你且忍着。”
——早知道这位岑一姑娘是个矜持婉转的性子,却不料她所言的“有些疼”,也是这般委婉了百倍的说法。
钟离晴向来颇能隐忍,却也几乎忍不住那痛楚而情不自禁地低呼出声……嘴唇咬得发白,不肯泻出丝毫声音,直到舌尖尝到一点腥味,神魂堪堪离体,才听到岑北卿舒了口气说“好”的声音。
浑身汗湿地软倒在榻上,钟离晴也没力气再拒绝岑北卿将她扶正的好意,只能眼睁睁由着对方用绢帕沾了沾她的额角,一边疏导着她的灵力,替她继续未曾完成的部分,一边与她细细介绍着仙魔域的实力划分。
要从下界四域来到仙魔域,无非是两种方式——通过四域大比的传送阵;修士自行飞升。
渡劫成仙以后,境界再往上攀升,递次分为散仙、真仙、金仙、界主,每一境都有七层,再往上,便是传说中上古洪荒时期才存在的神之境界了。
只是传闻毕竟飘渺,是否真有神迹,至今无法定论。
岑北卿身为三殿之一的星辰殿主,虽说只是暂代,却也有金仙三层的修为,指点钟离晴这个不过分神之境的修为自是绰绰有余。
只是,仙魔域中虽然仙人比比皆是,然而这却并不代表仙魔域中的修士全都是仙人以上的修为。
除却在仙魔域土生土长的修士之外,还有些同是四域大比传送而来的修士,抑或是从其他界门的传送阵而来的偷渡客,这些人空有天赋和向上一搏的机会,却时运不佳,在这仙魔域之中蹉跎了数百年乃至千年的时光,也依然没能飞升成仙,要么在争斗中身死道消,要么在悠悠岁月中湮灭成灰。
钟离晴这一拨人才刚到达龙牙关时遇到的伏击者,正是先于他们传送而来的前辈,却也是被仙魔域淘汰的落第丧犬,只能靠着盘剥压榨下一届新来的修士救济自个儿——纵知是饮鸩止渴,却执迷不悟。
在刚升入仙魔域之时,钟离晴不过分神初期逼近中期的修为,然而与那群人激斗之时,被打散了灵力,境界不稳,而后机缘巧合之下,又做了君墨辞的炉鼎,灵力吐哺之际,竟是接连突破了两个小境界,教她臻至分神大圆满,只差最后一步就能进阶到大乘期。
这便是所谓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只不过,要让钟离晴自个儿来选的话,是决计不愿意得这莫名其妙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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