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在岑北卿替她疏导经脉后,钟离晴又将养了两日,觉得身子不再隐隐作痛了,也就振奋了精神,不是窝在房里彻夜不停地打坐修炼,便是在后院的空地琢磨演练剑法——那废寝忘食的刻苦劲儿,不禁教人动容。
岑北卿也不知道,曾几何时,自己在夜里观星占卜的习惯便成了旁观钟离晴练剑。
虽然还是同以前一样,一盏清茶,一卷古籍,独坐凉亭观星望月,却不自觉会瞥一眼那廊前仗剑的丽影。
有时看得久了,竟忘了转开目光。
仿佛满天星斗,都不及那一双清亮又勾人的眼眸。
钟离晴并不在意岑北卿频频相顾的目光,兴起时还会特意跑来与她请教一番;得了指点,又继续投入到剑法之中,整颗心都沉在修炼里,顾不得其他。
难得闲暇了,她便会倚在木廊下,将御兽袋微微启开一条缝儿,与仍旧陷入沉睡的九婴絮絮低语。
久不得回应,只有神识中一丝若有似无的牵绊教她确信对方的性命无虞,轻叹一声,默默将被吸收殆尽的灵石宝物又填满,阖上了御兽袋,仔细收好。
钟离晴不知道她略带一抹清愁的侧脸教月色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静谧中,温柔了谁的岁月,又惊艳了谁的时光。
她只是在那凄冷的月夜中,想起了心底的一片白。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轻狂。
岑北卿予她的《存元剑谱》一共有二十一式,分为初境探元,中境融元,后境存元三阶;本以为,钟离晴悟性再高,进境再快,至少也要百日的光景,才能贯通这套剑法——而对方的学习进境之迅速,犹如生来便是剑道的宠儿。
授予这剑谱的第七日,钟离晴在挥剑时,已经能够隐隐带出几缕淡金色的剑气,剑尖所指,气势如虹。
半月之后,钟离晴的剑法已练至圆融,窥到中境,一招一式都携着雷音,凌厉卓绝。
一月整,钟离晴在月下使出一整套剑法的时候,教她恍惚间以为见到了曾于星夜下乘兴舞剑的冕下。
第三十一日,在默默看她练完剑法,即将回房打坐修炼前,岑北卿忽然叫住了她。
“岑姑娘,可是我方才有哪一招不对?”钟离晴走到岑北卿不远处,慢条斯理地替她斟满了茶盏,而后温声问道。
“这倒不曾,钟离姑娘在剑道上的天赋,进益之迅速,教人自愧弗如,如今于剑道一途,我已是没有什么能教你的了,”岑北卿微笑着接过那盏茶,轻抿了一口,美目扫了一眼得蒙她的夸奖以后仍然不骄不躁的钟离晴,继续说道,“见天儿地在这院子里闷头苦练,也不是长久之计,明日我遣侍从带你去个地方练练手——你大可试试这剑法。”
“如此甚好,多有劳岑姑娘费心了。”钟离晴闻言一笑,定定望了她一眼,就见月色下,那姑娘白皙如玉的颈子好似漫上了一层薄薄的绯色,使她本来温煦儒雅的气质平添了三分妩媚娇俏,即便是钟离晴也不由多看了几眼。
也因此,岑北卿那满上脖颈的热意更是一路烧到了耳畔,就连这深沉的夜色和习习凉风也压不住那股燥意。
恍若未觉地作揖转身,钟离晴走得潇洒,高挑纤丽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月光里,却藕断丝连地牵扯着那抹月白,深切而寂静的凝望,就好像之前的数个夜晚一般。
一个不会转身的背影,一道无法抽离的目光。
唯有温柔不变的月色和那明暗交烁的星子,是永远不会泄密的见证者。
第二日,钟离晴由着岑北卿派出的侍从一路指引着来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破巷子里,这也是自她住进岑北卿的别院之后,首次踏出门,看一看仙魔域的地界。
岑北卿的别院在中围城与墨都交界之间,并不属于三殿直辖范围,由散仙与各势力所把持,也包括下界传送之地龙牙关在内,是以明争暗斗总是屡禁不止;而只要不是太出格,就算没有去城中专司对决比斗的斗场,守卫也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多管。
这也是岑北卿查到了那拨人的踪迹,便遣了仆从将钟离晴带来的缘故。
恩怨是非,在此了结便是。
当那以灰衣人为首的一群修士再次见到钟离晴时,无疑是愤慨而激动的——愤慨的是钟离晴在千钧一发时溜之大吉,留下他们这些人被那“一色秋风”收拾,死了近七成,随后又被姗姗来迟的守城卫教训了一通,近百人的队伍,如今竟是只剩下十来个苟延残喘;激动的是钟离晴孤身一人出现在此地,身无长物,却又姿容不改,倾城绝世,好似等着他们辣手摧花,一泄心头之恨似的。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双方甫一照面,几乎是二话不说便战在了一块儿。
而直到被钟离晴手中的骨剑刺穿手腕肩膀等要穴,废去了行动力以后,这些人才意识到:不过月余时间,这姑娘的修为竟然已经逼近大乘;而那剑道更是诡谲莫测,防不胜防。
只半盏茶的功夫,十来人竟毫无例外地被钟离晴封住了行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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