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君墨辞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立即收了威势,只是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也不解释,起身走出了房间。
离开前,就听她沉声说道:“莫要继续追问,知道得太多,于你无益。”
“……嗯。”
门合上了,钟离晴单手捂着脸,指尖攥紧了寸心,掌心冰凉,心底更是如被冰雪。
整装待发,诸人便离开了谈家,去往下一站。
因着此前与君墨辞的对话,两人在不知不觉间竟有了几分隔阂。
钟离晴虽然有心想与她说话,每每开口,又总是想起梦境中那个对妘霁授勋的白衣人,想起被人背叛的痛苦,想起在神域天原中湮灭神识的绝望……这让她如鲠在喉,想要问个清楚,又不知如何开口。
——她既不愿说,自己不问就是了。
最后,钟离晴还是选择了妥协。
而就在她欲言又止地望着君墨辞的背影时,却见那讨人嫌的蔺云兮趁虚而入,粘着君墨辞说个不停,偏偏又设了隔音的结界,让她只能从对方起伏翕动的嘴唇上猜测她们的谈话。
因为角度不佳,两人都只有半身对着钟离晴,即便她全神贯注地盯着两人的口型辨别唇语,也只能依稀判断出“目标”、“姜族”这两个词儿来,再要进一步分辨,堪堪往前踏了半步,却立即教君墨辞发觉过来。
她淡淡地瞥来一眼,眸中好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却如数归于沉寂,又转过身,却是神游天外般望着天际飞速掠过的云朵,默默无语,连蔺云兮也不再搭理了。
钟离晴忽而觉得心里一疼。
这压抑的气氛无形中却是感染了整个使团的人,一直到远远见到了象征着城池的界石标志,都没有人说话——而本来还打算趁着这段时间替诸人介绍一番的东道主铭因晖也只好闭口不言。
沉闷了一路,到达目的地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包括钟离晴也缓了神色,悄悄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君墨辞,打定主意要找个机会把话说开,即便对方依旧不肯透露,至少不能再这么冷战下去……她不知道君墨辞会不会难过,可她已经无法忍耐了。
也许在感情的较量中,她早就失了先手,太早交付了底牌,除了一败涂地,没有别的下场。
——尽管如此,她并不后悔。
阵道铭因家以阵法闻名,所占据的定城又有阵之都的别称,即便仍旧陷入怏怏不乐的情绪,钟离晴对此处阵法之道的好奇与探索热情却丝毫不减。
若说剑道是她选择的道,毒术是她保命的手段,那么阵法符箓之道便是她难以割舍的兴趣了。
而仅凭着她那一手虚空画符的绝活,在布阵上便天生领先旁人一筹,若是佐以玄奥的阵诀与厉害的阵基法宝,相当于又多了一招后手——阵之道本就以守为攻,偏重防御,若是布阵得当,几可谓是立于不败之地。
当然,教钟离晴倍感兴趣的还有那个曾经出现在阿娘手札中的名字——铭因徵。
铭因家最出名的天才,天生的阵道师,听那时姜三与这铭因晖口角透露的信息,这铭因徵与阿娘也曾有瓜葛——若不是阿娘的神识与她明确说过,自己不姓铭因,与铭因家并无关系,钟离晴自己补全的爱恨情仇里,几乎是将那铭因徵摆在了负心薄幸的男主人翁的位置,也几乎要以为那厮就是自己这具身体的生父了。
如今看来,怕是另有隐情……也教她好奇之余,少了几分顾忌。
得了音讯,铭因家来迎接的人却不见踪影,君墨辞未曾有什么表示,身为领队的蔺云兮已是轻笑一声,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身为东道主的铭因晖:“铭因家的待客之道,倒是与众不同。”
——何止是不同,这界石外竟是杳无人烟,莫说城主铭因家的人,就连迎客的仆从都不见一个,实在是失礼之极。
诸人议论纷纷间,钟离晴却盯着那界石看了又看,而后微微阖眸,放出神识感知了一番,又悄悄摄起了地上一粒不起眼的石子,轻轻弹了出去。
石子飞到一半,却像是陡然遇到什么阻碍一般,不仅停顿住,更是朝着反向弹了回来。
了然地笑了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钟离晴却不再试探,而是将自己的气息收敛到最低,伪装成毫不起眼的样子。
除了君墨辞外,没有人发现她的小动作。
诸人的注意力全都落在被诘问的铭因晖身上,后者脸色一白,讷讷不语,像是不知怎么回答,渐渐地又涨红了脸,显得焦急无措。
支吾片刻,却猛然想起了什么,一把从怀里摸出一枚非金非玉的小令牌,朝着界石方向一抛,就听一声清脆的“叮——”响,那暗红色的界石忽而发出一阵耀眼的红光,“定城”二字上的一点有一瞬间微不可察的凹陷,而从那一点开始,显现出肉眼可辨的波纹震荡。
霎时间,就像是开启了某种机关,而诸人眼前的景象也陡然变化开来——原先还空无一人的城外一下子出现了近百人的队列,不约而同地躬身执礼。
为首的三人只是略微欠了欠身子,而衣着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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