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匆匆收拾一番,看起来总算整洁爽利许多,刘悝包扎的也颇快,换了一身备用差服,除了脸色略有些苍白,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临去前,云盼情左思右想,还是把佩剑留在了房中,金丝手套也摘了下来,颇为忐忑的又对着镜子整了整发鬓,才跟了上去。
刘悝回家,又通知说带来了聂阳,聂琴哪里还睡得住,等他们三人进门的时候,这个四十余岁的妇人已经端端正正的坐在了太师椅上,刘悝上前附耳说了两句,她那和聂清漪颇有几分相似的眼睛里登时便涌起了水光。
聂阳他们过去坐在聂琴身边凳子上,她擦着眼泪哀叹了几句老天无眼红颜薄命,这次回来竟没缘分见上月儿一眼,刘悝唯恐勾到聂阳伤处,连忙用几句闲话带开。
阿阳,这是你的媳妇么?似乎是也发觉了话头惹得聂阳伤心,聂琴抹着眼角,转脸看着云盼情,小声问道。
云盼情脸上一红,登时有些不知所措,求救一样的扯了扯聂阳衣角。要说起来,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将来也免不了进他聂家偏房,只不过即便是侧门入轿,纳妾也总要有个婚礼,此时她这情形放在江湖上可以算是不拘小节,最多惹来一些闲话,要说给聂琴听,伤风败俗倒是小事,少不得要给这长辈留下个品行不端的印象。
她兀自着急,手上一暖,却是被聂阳握在掌中牵了起来。他毫不迟疑便道:这是内子,聂云氏。
聂琴当即破涕为笑,喜滋滋的从聂阳手中抢过云盼晴的手掌,道:模样可真不错,就是身子有些单薄,看着年纪也轻了些。阿阳,咱们聂家人丁单薄,到你这辈,可要努力才行。你啊,别总是和你爹娘一样跑江湖打打杀杀的,看看你内人,穿的这么破落,像什么话。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就早点安顿下来吧,聂家的家业,等那群混账东西滚蛋了,我帮你好好整顿一下,保管够你一家子吃穿住用。唉,云丫头,外面那些传言都是胡扯,你别往心里去,早点给聂家生个胖娃娃,谁敢欺负你,你来找姑姑,姑姑给你出头。你今天就别走了,晚会儿我带你去转转布庄,做身像样的衣服,顺峰镇上,老聂家的人,怎么也不能如此寒酸
眼见她絮絮叨叨就要转去家长里短,聂阳连忙打断道:姑姑,你刚才说,外面那些传言都是胡扯?
聂琴扭脸看着他,道:当然,街头巷尾那些贩夫走卒只会信口胡扯,别人难道比自小在你们家串来串去的我还清楚么?
聂阳手中登时出了一层细汗,他探过头去,认真问道:姑姑,这些事对我极为重要,你一定要仔仔细细的讲给我听。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哪些假的,原本该是什么。
虽说此刻有月儿死讯激励,无论什么事实也不可能改变他的杀心,兄妹luàn_lún、窃用剑招的事早已传开,聂家的名望也绝无挽救可能,但他始终觉得,应该听到一个清楚明白的答案。
聂琴显然也知道此刻聂阳最想知道的是什么,她挥了挥手,让刘愧起身离开,两个丫头也跟着走了出去,屋中只留下了她眼中的聂阳夫妇,这才开口道:南姑娘要是活到今天,见到儿子讨了个这么俊俏的媳妇,一定开心的很。她原本,就是个很容易开心,也很容易伤心的女人。
她眼角的纹路变深了几分,道:我不知道聂家当年下人的闺女在那里讲了什么,但她那痴呆老爹,总不会比我更清楚那时的事。聂老夫人身边最亲近的两人,可不是我那清漪妹妹,而是南姑娘和我。
聂阳双眼圆睁,不解道:是是您?
聂琴轻轻叹了口气,道:我命不好,爹娘都去的早,几乎可以算是寄养在你家。我知道,这些年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情,知道当年的事情的人,好像不知不觉越来越少。我那时候用的还是小名,你们家的人喊我,都叫二丫头。南姑娘有次还取笑我,说她有个亲人叫二石头,我不嫌他小,大可以凑成一对。唉宅子里还有个丫鬟也叫二丫头,我出嫁后,她就进了婶婶的房,几年前,那个二丫头不知怎么,就掉进井里淹死了。
她说这话时,口气中有着淡淡的庆幸,显然这个不懂武功也没走过一天江湖的女人,却对发生了什么事心知肚明。
这一桩,他们倒是一点也没有传错。聂琴沉默片刻,开口道,你的确是我堂哥和南姑娘的亲生儿子,假作寄养的意,还是我和婶婶一起商量出的。当时也没想别的,就是就是不忍心看南姑娘的骨血托在别人家里。她握紧云盼情的手掌,叹道,阿阳,回头你带着妻子,跟我上游仙峰上,给你娘拜祭一下吧。
虽然有千头万绪想要仔细询问,但一番思潮涌动,聂阳最先问出口的,还是在心底不知盘旋过多少次的那句:我娘,到底是怎样的人?他对当日听到的话格外不甘,略一迟疑,还是补问道,她真是因为我爹始乱终弃才被逼死的么?
似乎仍对外界的流言蜚语愤愤不平,聂琴抬手摸了摸聂阳头顶,略带怒气道:你不要听外面那些人胡言乱语,我和南姑娘情同姐妹,你爹对她虽然谈不上有情有义,也绝没有始乱终弃的心思。事实上,为了把南姑娘收为侧室,你爹当初和几个族叔族伯闹了不止一场,最后还在祠堂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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