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幽黄的烛光下,成斐的喉结微微一滚。
半晌,他道:“好,等我洗漱回来。”
苏阆这才乖乖松开了攥着他袍袖的手,见他出去,抿了抿嘴唇,闭上了眼。
不知为何,她的心跳隐隐有些快。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苏阆听见落下门闩的声音,知是他回来了,悄摸睁开一只眼皮,偷偷去瞧。
成斐已经摘下了发冠,头发半束着,多了几分往日的随和,身上衣物却一件不曾少,只是袍袖向上挽了些,露出一段手臂,坐到榻边褪下靴子,吹灭了灯。
黑暗中苏阆察觉到床褥往下陷了一点,把眼睛又合上了。
被衾窸窣两下,他越过苏阆,在她身后和衣躺了下来,胸膛挨着她的背,一只手环住了她的腰:“好了,睡吧。”
隔着衣料,苏阆几乎能听到成斐一拍拍的心跳,身上极淡的墨香笼罩着她,实实在在的温暖与心安。
她蜷在胸前的手缓缓下移,扣在他指间,入了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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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是苏阆有生以来过的最快的一个夜晚,醒来时窗外已然晨光大盛。
她觉得腰间空空的,扭头去瞧,没能翻过身去,背后只剩了一席叠好的披风。
成斐已经走了。
苏阆虽不意外,心里还是有些空落落的,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房门突然被轻轻叩响,传进来问候的一声:“姑娘醒了么?”
苏阆转头,依稀看见门外头立着两个纤细的人影,扬声道:“进来吧。”
侍女推门而入,但见得是两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清清秀秀的,低眉顺目,看着很安分老实,上前服侍她穿衣洗漱,苏阆虽有些不习惯,奈何自己确实不好动,便由着她们伺候,边道:“成斐什么时候走的?”
两人原本安静的忙活,听她这样问,成斐和她昨夜又是同处一室,不觉抿着嘴儿笑了,其中一个边给她系上衣带,边道:“大人五更便出门了,特地嘱咐奴婢不要打扰姑娘,奴婢们便一直在门外候着。”
苏阆应了一声,瞥见二人唇边笑意,眼角一抽,轻轻咳了一声。
她们莫不是想到什么地方去了,不对,自己伤成这个样子,能做什么啊。
两人抬起头,看见苏阆脸上的尴尬之色,慌忙摆手道:“姑娘不要误会,奴婢们只是觉得姑娘和成大人郎才女貌,很是般配呢。”
苏阆这才嘿然一笑:“有饭吗?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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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斐回到军中便打开了舆图,待他顺着十几个不起眼的小关卡将北境战火蔓延的地界划开,方临撩帐进来:“公子,湳城那边有消息了。”
成斐放下笔:“怎么说?”
方临道:“狄军那边下了大力气,估计便是为了拖住苏将军,先前挑起的乱子不过是调虎离山,现下遣兵四万围困湳城,湳城虽褊小,却易攻难守,坐镇的却只有八千苏家军,才拖了这样久。”
成斐目光落在用笔圈点的密密麻麻的舆图上,边道:“这些军队直指的不是苏将,而是以湳城作胁,若他带兵突围离开,剩下的狄军没了阻碍,便会破入城中,屠杀城中百姓,否则以苏将的能力,不过四万敌军,焉能困得住他?”
方临闻言,抬起头来:“公子可要派兵过去支援?”
“四万,”成斐沉吟,“把四万人打到没有屠城的余力得拨调多少兵士才够?现下开河两军对峙,王军的兵力不能再削。”
“那…”
成斐手指在舆图的某处轻轻一敲,定声道:“狄兵统共就那么多,短时间内也没有大行征兵的可能,换而言之,此消彼长,开河是陈狄主战之地,若狄兵告急,围在湳城的军力势必要调过来,便可解苏将之困。”
方临明白过来,心下豁然:“苏副尉前些时日才烧了他们的后备,现下军心定然不稳,正是批亢捣虚的好时机,是否要下战书?”
狄兵军心不稳,王军士气就高了么?司马尹带了几个月的兵,软成那个鬼样子,交起战来不免拖拖拉拉,反添伤亡疲软。
“不,给他们留休整的时间,呼衍朗急于求成,要让他以为没了后顾之忧,打起来才利索。”
成斐双目微眯,提笔蘸了朱砂在临近开河的东南处划了两个圈,唤过方临:“你去这里的瓠子谷瞧瞧,回来描一幅图给我,”他又提醒,“别忘了随身带着飞爪和罗盘。”
方临抱拳应过,行将退下时,忽然想起一事,又道:“公子,方才属下来时听岑兄说,司马尹一直叫骂不休,想要见公子,还…”
成斐原本不过轻笑一声,听他话中渐渐带了犹豫的意味,抬起眼来:“什么?”
“还对苏姑娘口出恶言,”他皱眉,“不堪入耳。”
成斐眉锋微冷:“知道了,你去吧。”
方临领命退了出去,成斐将案上舆图卷起,将笔墨规整好,也撩帐而出。
时气渐寒,日头也白惨惨的,成斐沿着营道拐了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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