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到最里头西南一角的帐子处才停了下来,岑帆领着巡兵过去,见到他来,摆手朝身后兵士示意,让他们自去,上前拜道:“大人。”
成斐颔首:“司马尹扣在这里?”
“是,”岑帆皱眉道,“这家伙嘴里实在不干净,属下便给他堵上了。”
怪不得没听见什么声音。
成斐撩帐而入,这营帐窄小,地界又背阴,里头光线很少,暗淡的看不清楚,只能看到角落里的草席上缩着一团黑影。
外头的光亮顺着被撩开的帐帘透进来,照的黑影眯了眯眼,抬起脸来,好一会儿才认出来人是成斐,脸色立时又狰狞起来,嗓子里也发出呜呜的声音,奈何嘴巴里结结实实塞着一团布,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脸上的横肉也被积压在一块,颇有些滑稽可笑。
成斐走到近前,一股陈旧的混着尘土的血汗腥气便飘了过来。
先前一顿长鞭棍杖把他打得遍体鳞伤,现下又被当成犯人扣在这犄角旮旯里,哪有人会给他治伤,裹上件旧袍子捆了就扔在了这里,司马尹活了三四十年,一直养尊处优,何曾受过这样的折磨,看到成斐来,真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奈何身上无一处不酸麻疼痛,狼狈无比,又没有力气,能支配的也只有一张被堵着嘴的老脸了。
他狠狠瞪着他,像是眼神能杀人一样,身体却挨着草席往后缩了缩。
成斐看着他一直挨到帐角里,再无后退余地,半蹲下.身,把他嘴里塞着的那团布揪出来,扔到了一边。
司马尹旋即呼吸了一大口气,却又被帐中污浊的空气刺激的呕了一下,对上成斐冷淡的眼,僵了片刻,忽而破口狠骂:“不知天高地厚的猢狲,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也不看看老子是谁,一时得势就上了天了!”他狠狠喘了两口粗气,粗嘎嗓音中威胁之意愈加明显,“你真以为有人敢杀老子?苏嵃都不敢动老子的位子,一对儿毛都没长全的小羔子,也来对着老子卖俏行奸,公报私仇?奉劝你赶紧把老子放了,否则定要弄死你个不知好歹的!”
成斐一直冷淡的俯视着他,仿佛在看一场小丑跳脚的无聊而拙劣的戏,直到司马尹骂出卖俏行奸这四个字,眉锋才见凛冽,一把捏住他的下颌,他虽不是习武之人,却善骑射,箭簇可透钢甲,一时发力,又狠又准,捏的司马尹颌骨都嗑啪嗑啪响了两下,那厮吃痛,嗷地叫唤了一声,看见成斐眼底闪过的直若冷刃的光,竟被吓住,冲到嘴边的狠话也咕咚咽了回去。
成斐冷笑一声:“阁下未免太瞧的起自己,竟以为前几日受的刑是我公报私仇?你犯下的那些事,何须我动用公报私仇的手段,现下留着你的命,才是我自己的主意。”
司马尹被他不带一丝起伏的语调说的惑然,又一悚:“什么意思?”
第76章
成斐的声音让他脊背发寒:“你不知?凡欺军慢军误军者, 无论军职高低,立斩无赦。何况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根本不必请示上命, 只要我想, 现在就可以砍了你正.法。”
司马尹脸上这才浮出几分失去倚靠的慌乱之色,猛地抬起眼, 嘴唇哆嗦了一下:“你要怎样?”
成斐松开捏着他下巴的手,站了起来:“知会阁下一声, 你司马尹, 必定活不过来年开春。”
至于这期间何时死, 怎么死,自己慢慢猜去吧。
他说完,看也不看司马尹渐渐失去张狂之色和生气的脸, 拂袖而出。
岑帆见他离开,也跟了上去,仍有些不解:“大人,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成斐抬起眼, 声音中忽而带了些许渺然:“阿棠率你们等着北狄十数万大军兵临城下时,不煎熬么?”
他无法亲身体会当日情状,但可以想见那些孤注一掷背后隐藏着的无助折磨。
他从未自诩过君子, 更何况此事牵扯到阿棠,他就要睚眦必报,司马尹既动了他的人,就该做好承担这个后果的准备。
留着他的命, 等死。
攻心为上,现下也是如此。
成斐侧身对岑帆道:“这些日子暂时不会开战,苏家军里的人是最会带兵的,否则那五千王军也不会随你们一直守到最后,从今日起你便担了都教头的职,再选些得力的兵士,去教习军中士卒吧。”
岑帆双目一亮,立时抱拳拜倒:“属下多谢大人提携,必不负所托。”
成斐让他起身,边道:“我脱不开身,你若得了空,还请代我去看望一下你们副尉。”
岑帆忙不迭地应了。
成斐朝他点头,道了句:“多谢。”转身往中军帐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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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少雨,冬日物燥,又因着那日风急,火势涨天,后军几乎被烧了个精光,若非赶的及时,只怕连中军营帐也会被殃及,呼衍朗当日大怒,急火攻心之下,竟当时便呕出来一口血,直到命令砍了几个后军的守兵,才渐渐平静下来。
可一连几天过去,空气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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