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太子殿下品评一二。
元祯这次的态度就没有上回那般冷淡了,甚至在有限的范围内,展示出了矜持的热情——除了私底下,元祯当着人一般是很少笑的,为了维持稳重大方的形象,可是当他同曲无衣招呼的时候,嘴角居然轻轻地勾了一下。
越是俊美的男子,带有一点邪性的时候最为勾人,那位冰雪般冷凝的曲大家脸上竟也微微泛起红晕。
傅瑶打定了主意不加理会,可是亲眼看着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咕嘟咕嘟冒起酸泡儿,便借口自己不通音律,跑到御船上照看两个孩子。
她人虽然走了,自己却还是不放心,三五不时差秋竹回去取些东西,实则是打听里头的虚实。秋竹腿都跑断了,也没弄明白自家这位主子小姐想做什么,若是防着那歌姬勾引太子,只需挡着不许两人亲近就是了,何以又跑出来?
连傅瑶也说不清自己这种矛盾的心理从何处来,或许正应了昌宁的话,女人都是天生的小性儿。
这一晚月色清淡,她服侍赵皇后喝了药回来——赵皇后因不喜皇帝夜夜笙歌,着实气病了一场,一连躺了好几天,不肯出来见人呢。
回来的时候,正看到昌宁提着裙子从篷子里钻出来,脸上的笑容着实欢快——好好一个公主,拉皮条拉得这样起劲,委实令人匪夷所思。
她娇媚的睨了傅瑶一眼,“太子妃来得不巧,曲大家刚走,来不及送行。”
傅瑶打定主意不理会这件事,也只轻轻的哦了一声,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有些女人就是这样,面上尽管深藏不露,心里还不知怎样滴血呢!昌宁得意的想着,趁着月色飘飘然离去。
傅瑶连跟她打招呼的劲头都没,意兴阑珊地掀起垂帘,敏锐的闻到里头有一股清冽香气,比之荷花的清淡还要幽远几分,想必是那位曲大家身上所施的香粉。
真没想到,曲无衣看着那样冰清玉洁,竟也会在这些小地方下心思。傅瑶不无怨意的腹诽着,浑然没想到自己本可以阻止她进门。
元祯盘膝坐在桌前,正在用细布擦拭他那管玉箫,箫身通体光洁,不染尘埃,因为一向保养得宜的缘故。
傅瑶讪讪的挨着他坐下,“殿下把箫拿出来了,可是适才用过?”
元祯“嗯”了一声,也不抬头。
还真是沉醉其中呢。用不着如何费脑筋,傅瑶都可以想象元祯同曲无衣是如何志趣相投的,两人都是精通乐理之人,琵琶声清脆,箫声悠远,真是天生的对子。
她就跟凭空喝下一大壶酸醋似的,哑着嗓子问道:“曲姑娘技艺精湛,殿下应该很喜欢她。”
“是有几分欣赏。”元祯沉着的道。
太子殿下不轻易夸人,这种评语已经是相当高的评价了。傅瑶仿佛被人给了重重一锤,眼前直冒金星,仿佛从云端一路栽下来。
“殿下既然这样重视,曲姑娘又志存高远,不如……”傅瑶强颜笑道。
她本想说,不如就为曲无衣脱籍赎身,将她带回宫算了。谁知话还未完,元祯便直起身,松了松筋骨道:“不早了,早些梳洗睡罢。”
傅瑶只好将那未完的半句话咽回肚里,甚至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说。晚间辗转了几回,始终未能出口,想想还是算了:元祯要是有意,自己便会将那人收房,用不着她在这里故作贤德。
元祯倒是很快就睡熟了,据闻音乐有镇静安神的功效,这话果然不假,何况曲无衣生得那样美貌,没准元祯夜里还会做一场春梦呢。
傅瑶幽怨的想着,终究还是愤愤不平的躺下。
因为存了心事,傅瑶神思怔忪,一直到后半夜才迷迷蒙蒙的闭上眼。也不知过了多久,就觉得有人推搡她的肩膀,睁开眼,是元祯在那儿一声声唤她。
“殿下有何要紧事?”傅瑶揉了揉眼问道。她还当是自己睡迷了,耽误了去给帝后请安,谁知望外一瞧,天上仍是密密麻麻的星点,晨光都还未升起呢。
元祯干脆利落的松开她,“快起来,随孤去爬山。”
“爬山?”傅瑶的眼睛瞪得老大,她觉得自己完全跟不上元祯的节奏与脑回路,昨天不是还醉心琵琶吗,这么快又有新的爱好了?
“游山玩水,光有水怎么能行?”元祯说道,将一套贴身的衣物扔给她,“快换上吧。”
元祯自己也换了一身劲装,越显出那宽宽的肩、窄窄的臀,显然早就做足了打算。傅瑶虽满腹狐疑,也只好听之任之,梳洗了随他出去。
夏天的夜虽短,可他们出来得早,只能随着星光照路。傅瑶在松软的土地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迈着,任由元祯抓紧她的手,一路不住地打着呵欠——她毕竟不曾休息好。
第134章 日出
到了平路上才改坐马车, 傅瑶虽有疑问, 奈何实在困顿睁不开眼,只好用袖子遮着脸偷懒打盹。
元祯看了她半晌, 将她的头从板壁移到自己肩上。傅瑶意识混混沌沌, 竟毫无所觉。
也不知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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