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李崇琰,一举将大力支持“新学”的平王、宁王势力荡平,生擒平王、使宁王率残部窜逃出京,最终大势底定、君临天下,似乎又更加坐实了这种阴暗揣测。
四十年来,随着同熙帝的各项新政稳步推开,朝野间气象一新,她的声望也日渐稳固,这类非议之声才慢慢少了。
但这类非议之所以渐少,并不表示当初有此揣测的人全都不再这么想,只是许多人不敢再将这种话宣之于口罢了。
而玄明从一开始就咬紧自己“平王李崇珩之孙”的身份,顺利引来朝野上下的关切,这使同熙帝不得不谨慎处置这位突然冒出的李氏缙宗亲后裔。
若在无实证的前提下就以“传播新学”结案,按律将他诛杀或拘禁,众人即便嘴上不说,心中也会偏向“同熙帝当年果真就是党同伐异,如今还要斩草除根”这种判断。
“此事若一招不慎,非但于陛下声誉有损,只怕连这几十年来废除‘新学’的种种心血,都有可能遭到质疑,”李君年双臂环胸,若有所思地以右手食指轻点着下巴,“这个李玄明……咱们轻敌了啊。”
月佼有些着急地望向严怀朗。
严怀朗回视着她,扬唇轻笑,淡声安抚:“你只管去见他,随机应变就是。若能问出当年那些人是如何穿过瘴气林进入红云谷,自是最好的结果;若他不肯说,咱们另想法子就是。既当年那些人进得去,就说明红云谷的瘴气林一定有攻克之法。”
有他这番话,月佼心中总算踏实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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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正寺都司空狱中的讯室并非阴暗之所,反而明光堂堂。
耐性告罄的同熙帝早已回宫,此刻在堂上坐镇的是颐合长公主云沐,两旁分别是陪审的吏部尚书陈庆林、监察司左司丞许映。
月佼跟在李君年与严怀朗身后进去时,头一眼就瞧见堂下正中的玄明。
他坐在地上,手脚并无镣铐枷锁,却又像是无力动弹。
月佼向堂上几位执了武官礼后,便径直走到玄明跟前,隔了两三步的距离停下脚步,垂眸对上他打量的目光。
“想说什么?”
月佼一身窄袖收敛的湖色坦领素锦武袍,领与袖与皆镶滚了暗花银边,赔了松色重碧织锦腰带做束,衬得她端丽的面庞干练规整,却又有几分洒脱的英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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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明略略仰头看着她,唇角隐隐有释然笑意:“我只同你一个人说。”
月佼闻言蹙眉,回首看向颐合长公主。
颐合长公主略一沉吟,冲她轻轻点头,又示意陈庆林、许映与李君年随她一同退出讯室。
严怀朗却并未随他们一道退出,而是不远不近地守在月佼身后,警惕地注视着玄明,以防他有什么隐秘后手对月佼不利。
“这家伙怎么不滚?”玄明无比嫌恶地瞪向严怀朗。
严怀朗只是远远投给他冷笑一瞥,却并不搭理他。
倒是月佼理直气壮道:“若他不能听,那我也不听了。”
“是说那日他为何断我手脚,我早该想到的,”玄明恍然大悟,面上神似讽笑,又似自嘲,“原来,他才是你选定的男人?”
那日在香河城郊的山上,严怀朗冲进去时月佼正受“缚魂丝”所制,只依稀听到打斗之声,却并未亲眼见他是如何对玄明下的手。
听玄明这样一说,月佼有些诧异地回头看看严怀朗,“你……”
她指了指玄明,一时语塞。
见她这般反应,严怀朗心中微恼,又有些惴惴。
他在月佼面前从来都是个近乎温和端方的模样,并不想让心爱的小姑娘知道自己也有暴戾的一面。
不过,他此刻不能也不愿在玄明面前露怯,神色仍旧淡漠自持,只是微侧了脸,避开月佼那似乎惊疑轻询的目光。
玄明见状幸灾乐祸,哈哈大笑着又对月佼道:“神女似乎走眼了?这家伙可不是什么温柔的羊羔。可惜你当日没见着他是怎么掰断我的手腕,又踩碎我的脚踝……那狠辣利落的,啧啧。”
严怀朗背在身后的手早已收紧成拳,薄唇抿成直线。
月佼回头对着玄明皱眉:“有哪里不对吗?”
这个反应有些出乎玄明意料,他面上的狂笑顿时凝固。
“他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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