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了,丢下我一个,从此没个依靠……”
“谁说没依靠,还有我呢。”虺圆满道。
“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司马佳苦笑道,“可是对你的依靠,和对外公的依靠,是不同的。再怎么依靠你,我也是个大人;但只要外公在,我就知道这世上还有人挂念我,有人心疼我,还能无忧无虑,还能有家可回,还能叫声‘外公’,还能伏在他膝下,假装自己还是个小孩子……”
司马佳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只是一声长叹:“我猜,我的哥哥们也和我一样伤心难过,但他们毕竟有父有母,我……”
虺圆满与司马佳靠得更紧了些,也不说话,就揽住司马佳的脑袋,往自己肩膀上放。司马佳便自然地靠了过去,又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话,虺圆满则一声不吭,静静听他说。
“少爷,太太请您去睡呢。”丫鬟的声音突然出现,接着便是门帘子响。
司马佳一惊,站了起来,道:“我今晚就在这陪着外公,哪也不去,你们都别进来!”
可是丫鬟已经走进来了,诧异地看了看司马佳,又看看司马佳身边。司马佳心虚地往后看了一眼,果然虺圆满已经消失了。丫鬟看着那两只并排放在一起的凳子,眼睛里一瞬间闪过一丝疑惑,不过很快道:“知道了,那我去给少爷拿铺盖来。”
丫鬟去了又回,给司马佳拿了席子铺在地上,又盖上褥子和被子。司马佳赶她走道:“行了,让我清净清净。”
“少爷有事就叫我,我睡在外头。”丫鬟道。
这下不能和虺圆满说话了。看着丫鬟走出去,一会儿虺圆满又凭空出现,司马佳便捂着他的嘴小声说:“你回去吧,别给人发现了。”
虺圆满笑嘻嘻地,又不好说话,揽过司马佳的头,与他额头碰额头地蹭了蹭,然后才消失在窗口。
司马佳虽陪了外公一晚,仍不减忧伤,至次日将外公移入棺椁,放置在大堂,他也还是寸步不离地守在旁边。起初大舅母还劝劝,后来因屡劝不动,也就懒得再说,只在背后偷偷和二舅母说他“矫情,非显得我们不敬老太爷,不伤心难过似的”。
戴明最先赶回家来,又算了算其他人到家的日期,便定了个办事的日子。丧失操办得十分热闹,因是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又是喜丧,登门的人们络绎不绝,家里的碗都给偷得不够用。
到了戴老太爷入土后,戴明见司马佳还是不展愁眉,便拿了一套碗与他,道:“守了好几天了,你也别再想不开了,来,拿个碗走,偷偷寿。”
司马佳接了东西,道:“大哥,我早已想开了,你不必担心我。”
“我倒有件事要问你呢,”戴明道,“这次回来,我看我那侄儿,怎么和上次见着的不一样了?人倒是同一个人,可是足足有十四五岁样子,上回见他时才是端午,那时他左不过七八岁……”
“哦,这个……”怎样搪塞这件事,也叫司马佳头疼,“他亲父母是异族人,天生长得高大,我想他大约与他亲父母相似。”
戴明笑道:“我在外奔波这些年,怎么没听说过有这样一族?是哪里的异族?叫什么?”
司马佳支支吾吾地也不知该怎么编了,好在戴明没有追问下去,而是说:“你熬得也够久了,看你脸色多差,今晚便回你自己家好好歇一歇吧。”
司马佳自打外公去世,便没离开老宅,此时也觉疲累不已。丧事结束后,他便带着司马清,回了西村自己家。归家后自然好生养神不提。到了第二天,马四突然从地里回来了,回来后先找孙妈,两个人在角落里叽叽喳喳说了许久,最后孙妈依旧让马四回地里,自己则往司马佳书房来找主人。
“刚才马四是不是回来了?”司马佳看到孙妈,问了一声。
“是,”孙妈道,“他回来说了件事。”
“什么事?怎么不与我说?”司马佳问道。
“这个……马四他怕他说不好,叫我来说,”孙妈道,“少爷,这是大事,但你可千万别急,别像上次老太爷的事一样和老宅闹得不高兴,那就不好办了。”
司马佳警觉地放下手中的笔,问道:“看来倒是挺严重的,可是外公刚去,我们家还能有什么更了不得的事吗?你说来,我听听。”
“马四刚才回来说,”孙妈道,“老宅那边放出话,说是要把咱们家的十亩水田收回去呢。”
☆、45第四十四回
“什么!”司马佳一下子站了起来,“马四听谁说的?”
“听老宅那边的工人呀,”孙妈道,“那边的工人是听宅子里的老妈子说的,还说,这事儿只是大太太和二太太私下盘算,老爷少爷们还不知道呢。”
“她们怎能这样?”司马佳道,“姑爷知道这事吗?”
“马四还没教姑爷知道呢。”孙妈道。
“先别说给他听,”司马佳低下头想了想,道,“我还是先去找一趟表哥和舅舅,让他们知道了这事才好。”
“这的确是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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