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怀疑我?”他盯着我。眼睛里有水漫溢出来,却不自知。
“唉。”他发出像是叹息又像是呜咽的声音。
我忽然就意识到自己错了。
“皇阿玛并没有追查。也请善妃娘娘不必牵挂。”他站起来对我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去。背挺得很直。
第二天就听说三阿哥弘时抱病在家。
我让轻寒去探病。
轻寒很快就回来了。
“我没有见到三阿哥。您赏的药材他也没有要。他身边的小钱公公说三阿哥一听到通报就说不见。”轻寒说。
“三阿哥是不是病糊涂了?他一向都是与您最亲善的了。”轻寒问我。
我展开他送我的那幅画。
“他没有糊涂。是我糊涂。”
提起笔,在那幅霜林图上,慢慢涂抹上几个字。
乾坤大,霜林独坐。红叶纷纷堕。
天地空旷,我们是其中的孤岛。如此寂寥。
他没有变。我没有变。
我却一直以为他会变得狼子野心丧心病狂。却不相信他其实一直都是一泓最干净的水。
现在他应该知道了。他的善姨,其实并不是他心中那种仙人一样与世无争的女子。他终于看到我对他根深蒂固的曲解。我其实和其他人没有什么分别。
我不值得他爱。
然而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父亲会怎么想。
可是这次宫里真的是很平静。皇上现在已经用了密折——张廷玉的创新。再加上当事人都没有张扬。这件事情知道的不多,有胆子议论的更少。
因为已经到了立储的关键时候。年大将军在大西北气吞山河,年氏一家风光无限。年贵妃得到特殊荣宠——可以回家省亲。八阿哥福慧成了皇上的心头r。
朝上一干大臣纷纷要求立储。连老八廉亲王也神奇的和十三站在一起请皇上以大局为重,早立储君。
夏天快过去的时候,皇上终于放出话来,会在回紫禁城之后,祭祀宗庙,然后立储。
这个消息传出来两天,他就把我找过去了。
“回去之后有一件大事情。”他握了一下我的手说。我想他指的是立储。
“立储。但是不公开。待我百年,才可以知道。”
同我说这些做什么呢。我现在只关心他对弘时的想法。试探他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我们都太了解彼此。
“三阿哥的病好了么?”他忽然问。
我恭敬的说:“回皇上的话,臣妾今天从齐妃娘娘那里听到的消息,三阿哥只是小恙,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明天就会来向您请安。”
他不说话。只是喝了一小口茶。然后忽然叹息。
“你恐怕不知道,他们从江浙回来时候的事情。不知道反而好。省得心烦,”他像是在对自己说。
“我都知道了。不知道皇上怎么打算。”我干脆把话说开了。
他盯着我看看,说:“你消息倒依旧灵通。我也是从他们那个时候过来的。这里面的情形,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楚的。你不必担心,手心手背都是r,有些人别得我痛下决心就好。”
不知道他暗指的是不是弘时,让我心里坠坠的痛。
“齐妃和熹妃没有去烦你吧?”他忽然转了话题。
她们当然比以前走动的更加频繁。
拉拢人心这样的事情,永远也不会在这座宫殿里停止。
即使像我这样的人,也会被她们希望纳入某一个势力集团。
“那也是人之常情啊。皇上若能设身处地的为她们想一想,也就能明白她们的苦衷了。倒不如把话说开了,让一些人安心,一些人死心,岂不是相安无事,好得很?”我委婉的说。
他微笑了起来,说:“她们的苦衷?我的苦衷,你不能体谅么?”
“我懂,”我低声说。
“你不懂!”他抢着说,“若一天存了这个念头,一辈子都会有。这和我立不立储没有多大关系。我要那些觊觎这个位子的露出狐狸尾巴来。”
我看着他烦躁的眼睛,说:“你是皇帝。为什么还要这么较真呢?你说怎样就是怎样,难道还会有人跳出来跟你作对吗?”
他不再搭理我的话。我也无法再提。
过了一会儿,他才又说:“弘历和弘昼年纪都大了。弘历这次跟着弘时出去也历练过了。我打算给他们指了福晋,开衙建府。”
我立刻就想到初夏和弘昼,忙说:“弘昼也一起指婚么?”
他点点头:“是啊。你有好人选?”
我笑了说:“有。现成的。只是我还要去问一问。一有了准信就告诉你。”
回去就问了初夏。
初夏羞红了脸,却并不躲闪,大方的说:“五哥早就说喜欢我。若皇阿玛能把我指给五哥,我自然愿意。”
于是就等回宫之后,请皇上下旨将初夏指给弘昼。
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弘时。他病好了之后,也没有再到我这里来过。倒是弘历开始多往我这边走动了。
“不久就要搬出去了,不能时常过来,所以现在多来看看善姨。”弘历的言谈举止永远那么拿捏的恰倒好处。
他现在越发清朗俊逸,带着天生的雍容贵气。
却叫我不寒而栗。
弘时早就无心与他相争,他何必还要迫。何况,弘历才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就已经有了这么多的心计——和康熙住了两年的孩子,真的是不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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