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沉的天,呼啸不止的西北风狂乱肆意着。
发丝凌乱中,向尧穗直直盯着弄堂角落的一只垃圾桶,肮脏不堪的表面,填满废物的内里,一阵阵的恶臭随风铺面而来。
旁边地上紧挨着一张破破烂烂的报纸,被废弃的玻璃瓶狼狈的压在底下,随风不断翻飞却挣脱不得,页面带着浓稠的污渍看的不甚清晰,然那硕大的标题却依旧醒目——黑道火拼,伤亡惨重。
她近乎于麻木的捡起来看,手上沾了污水都没注意。
上面因有两张不大不小的黑白照片,一张是密密麻麻的人群,脸上带着扭曲的挣扎与凶狠,另一张是狼藉不堪的街道,周边拉着警戒线,几个警卫人员正严肃的处理着现场。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占了整整一个版块的内容,细小的字眼在她的瞳孔中不断掠过,直到看到最后身子一震,报纸轻软的从指间落了下去,风一吹,翻转着消失。
据悉涉煞帮头目谢正已确定身亡。
“顾堂主!”她冷声开口。
顾乔一震,脸色瞬间暗沉了几分,一个简单的称呼瞬间划出了泾渭分明,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有些窒闷的透不过气,依稀还记得那年眼前的少女带着嬉笑站在自己面前,话语透着显而易见的轻快,“顾乔顾乔,小乔小乔,以后我就叫你小乔了!”然后就把他带离了寒意深深的街头,走进青锦会。
小乔?令人生厌的称呼,此刻却是越发的想念起来了。
他艰难的吞了吞口水,垂首:“在!”
她空洞的看着地面,声音都变得颤抖,“为什么没告诉我?”
“梁少有令!”
呵,四个字,内含的意思已经昭然若揭。
事发是一星期前,他们却能隐瞒的滴水不漏,向尧穗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眼睛酸涩的难受。
“谢珊珊呢?”
“属下不知!”
上面的云带着暗沉的灰在慢慢移动,层层叠叠,有的浓重如黑,有的轻薄如翼。
她突然想起那个伟岸的男人。
那时他还正直青年,脸上带着暖和的笑意,将她抱在怀中,说:“尧穗,叫声谢叔,谢叔就带你出去玩!”
她搂着他的脖子笑得欢快,脆脆的叫:“谢叔!”
谢正便乐呵呵的抱着她走了出去,却看不见身后不远处的一道小小身影正带着哀怨瞅着他们。
“爸爸!”颇为愤懑的声音,“我也要去!”
“跟什么,一天到晚反着脚丫的往外跑,还要我带?自己去玩!”然后不管不顾的走了出去。
向天培去世的那天,一个大男人狼狈的红肿了眼睛,几近哽咽的对她说:“尧穗不怕,谢叔在呢!还有你师傅,啊!”
眼睛微微一颤,透明的水流划了下来,落入鬓间隐没。
现在没了。
“你们做的可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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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倾盆而下,“哗哗哗!”的声响响彻耳畔,密密的雨帘什么都看不清。
向尧穗走进屋内时全身上下没一处是干爽的,经过的用人纷纷担忧的看着她,管家拿着浴巾走了过来,忧心道:“小姐,怎么弄成这样?先擦擦!”说着就要往她身上覆去。
向尧穗手一挥制止,水还在不断往下滴,一站就是一滩水渍。
她苍白着脸,任雨水落进眼眶都不曾眨一下,眸光深深不看任何人继续往前走,管家僵硬在那里,想再上前可看着反常的向尧穗又有些犹豫。
爬上楼梯,拐角处正好遇上下来的董景悦,一如往常的冷清傲然,看着向尧穗震愣了一下,瞬间收敛神色,鞠躬行礼,“小姐!”
她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目光平静无波,继续往上走。
董景悦伸手拦住,“小姐,梁少正在处理事务!”
“让!”不知是雨水还是环境,此刻她的声音听来十足的冰冷。
董景悦讶异了一下,第一次看见带着满身利刺的向尧穗,她皱眉,“小姐,请您……”
“啪!”
白皙的手臂瞬间浮现出绯红的印迹,董景悦愕然的看了她一眼,随即沉默的侧身,没再继续阻拦。
向尧穗目不斜视的经过她,走向书房。
温热的灯光,淡雅的书香,俊帅倜傥的少年。
梁叶丞看见她瞬间皱起了眉头,放下书拿起一旁的外衣走过来,套在她身上,边用袖子开始擦她水淋淋的脸,昂贵的线衫顿时湿漉起来,声音带着责备,“下雨都不知道撑把伞!”
向尧穗低着头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擦擦抹抹,眼睛看着两人相对的双脚出神。
良久,他感觉到了她异常的沉默,停下手疑惑的看着她,“怎么了?”双手试着去捧她的脸却被轻巧的躲过,身子一僵,眉目紧绷起来。
“穗穗!”他沉声唤着,目光紧盯着她苍白的侧脸,“出什么事了?”
“谢正死了!”她的声音几乎要被冻结住,“你要怎么给我交代?”
梁叶丞震住,目光微微涣散了几秒,随即姿势优雅的旋身,手插口袋,分析,“涉煞帮的势力过大,再不尽快压制会威胁到青锦会,这是一众元老共同商议的结果。”
“我没让你们放任涉煞帮壮大!”她抬头目光冷冷的望向他,一字一顿清晰的开口:“可是你们不该草菅人命!”
“穗穗!”他的声音也越发冷了下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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