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而跟随狼群漂泊,帕古难保不会遇见自己的族人,继而撺掇他向九皋讨回血债。凝望少年臂上的狼面刺青,我微一蹙眉,兴许怪师父当年用心良苦,为免往后帕尔帕族的后人找到这位族长的后裔,将秉性纯良的少年卷入一场腥风血雨。因而事前晓之以理,道陈利害,令之莫要呈匹夫之勇……
“夕儿,你高看我师父了。”
不遗余力,怪师父的这位二徒儿拆起了台,“那老头可从不懂得积口德,说是承不住挫败,不懂忍辱负重,就不配当他令伊的徒弟。好在小师弟明白孤掌难鸣,往后九皋若是进犯羲和国,他会出山助我们一臂之力。”
诚然,以卵击石,莽夫所为。君子报仇,亦然十年不晚。与其让势单力孤的族人白白死在九皋铁骑下,不如等到有朝一日,野心勃勃的关外虎狼大举南侵,再投效与九皋势均力敌的羲和国。深望了眼少年,适巧他转首望来,直待此刻,仍是不甚习惯我的庐山真面,怔了一怔,腼腆的少年挠挠后脑勺,羞赧一笑,继而望向苍秋:“当断不断,乃成后患。师父让苍师兄切不可优柔寡断。再有,近来天津星异动频频,夕姐姐诸事小心。”
竟然知道知晓我是与那帝王星息息相关之人,我微一愕,虽是匪夷所思,然不深究,惟是淡柔一笑,朝少年颌了下首:“保重。”
须臾失神,少年终是扬唇,云淡风轻:“后会有期。”
原以为与苍秋的这位小师弟不过因缘际会,萍水相逢,未想经年之后,他之于我,亦或说是羲和国举足轻重。不过这是后话,上马侧坐在苍秋身前,中途回首,少年向我们朗笑挥手,有过一面之缘的那匹银狼亦然卓立山颠。许是苍秋前日朝它放箭,开罪了这位孤傲的狼王,直待我们我们这两个不速之客离去方才现身,此间更是有意无意,挺身挡在帕古面前,湛蓝眸子满是敌意,冷然睥睨。
“我说那群野狼该不会背着帕古弟弟偷袭我们吧?”
凝望气势汹汹的狼王,我苦笑调侃。苍秋回眸望了一眼,嬉皮笑脸:“看在你这漂亮嫂子的面上,小师弟会好生看着它们。”
亦然挥手向师弟道别,不再回首,打马下山。只是来至山脚,他未有即刻朝南方赶路,反是勒住缰绳,静默看向西北,澈眸渐深,良久方问:“夕儿,咱们现在就去伽罗国可好?”
我不由一怔,即便苦笑。确如帕古适才所说,当断不断,乃成后患。现下正是我们二人出逃的良机,若能狠心一走了之,即可免去诸多后顾之忧。
“可惜我们都是优柔寡断的人。”
如果未与夜赫龑逢面,苍秋尚可将繇州的军务交托少隽,可此刻澈眸满是踌躇。皇帝身处危境,我若远走高飞,也会于心不安。惟有故作轻松,我淡一笑:“你师姐可是个急性子,若我们回去晚了,指不定会赏你一顿板子。”
苍秋释颜,颌首莞尔:“咱们回家。”
乌鞭一挥,即刻踏上漫漫归程。只是苍秋心底仍有遗憾,疾行一日,已近羲和国的边境,反是策马徐行,在条小径悠然徜徉。
“反正已经耽搁了两天,免不了被师姐揍一顿,何必急着赶回去。”
颇是破罐子破摔,他无谓笑言。碧空晴朗,万里流云,和煦清风拂面而过。倚在苍秋身前,许是久未这般平静闲适,淡看春暖花开,柔情满胸,谈笑间,不经意看向道旁的点星莹白。花呈六瓣,栖身草间,若隐若现,宛若点缀盎然绿意的雪花,吐蕊幽香,极是美丽,我不由抬眸问道:“那是什么花?”
苍秋笑而不语,驱马近前,半探出身摘下两朵:“将它的美映在心里,何需名字。”
解下我的发带,墨缎青丝顺然而下,将这如雪莹白的无名野花别在我耳鬓,满意笑说:“高洁清丽,怎生像是落凡的仙子。”
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也不至这般r麻。我似笑非笑,敬谢不敏地搓起手臂。他朗声大笑,紧拥住我:“母亲见了这么美的媳妇儿,许会爱屋及乌,待我亲切一些。”
闻言微怔,可看向他已无y霾的淡定笑靥,我释怀摇首,淡笑问道:“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了?”
登徒子掐指一算,已是二月二十四。未想其间已过十余天,我不由咂舌,记得朱雀守将我带走的那天是二月初七,隔日便是玉媛夫人的生辰。早前已然说定同去荪蕙居贺寿,不想其后接二连三地发生变故。苍秋来回奔波地找我,定是没有好生给他的母亲贺寿。连累玉媛夫人过了一个不甚愉快的生日,我不免负疚:“初八那天,你母亲……”
一个极其麻烦的媳妇,怎生印象不佳。见我神色揣揣,苍秋起先不明就里,随即恍然,抬手摸了摸我的头:“母亲本就对自己的生辰不甚在意,反倒对你的安危很是牵念。我动身来九皋找你前,特地嘱我回府后就带你去荪蕙居见她。”
始料未及,我讷讷点头。
印象中婆媳便是你来我往,火花四溅。加之听说玉媛夫人平素待人冷淡疏远,不免忐忑,苍秋尔后之言,更教人犯愁:“母亲是为一品诰命夫人,每年开春前往枺莱朝贺的时候,皆会列席宫宴,和德蘠殿下自然相熟,你还是早作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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