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得意地拿出一吊钱道:“这便是成交了。”
我忙道:“慢!即使是买卖,也未曾说过不许旁人竞价,我出一百文!”
那男子咬牙道:“莫非你今日想寻不痛快?我出二百文!”
“我出十两银子!”旁边的刘恒突然冒出一句。我回身感激地看他,他微笑着握了握我的手。
那男子恨恨地道:“算你狠!他日莫要再让我见到你!”
刘恒淡然笑道:“我随时恭候!只怕你未必敢来寻我!”
那男子愣,转而又笑道:“看二位公子这身装束应是出身豪门,莫要为了一丫头伤了和气。”
刘恒行礼道:“实在是舍弟看上了这姑娘,只能委屈公子了。”我晕,后人都道刘恒和善、谦虚,谁想到竟是这般不分是非的和善。那男子定是看刘恒气度不凡,想到应是有背景,怕与我等真结了怨,便阿谀奉承起来。刘恒倒好,还真能够跟这种流氓套上交情。我怒瞪刘恒一眼,不言他,对那女子道:“姑娘莫怕,你先随我回府,我再着人安葬你父亲。” 上前欲扶起。
那女子闪开我扶她的手,叩头道:“多谢公子搭救,奴家定要先葬父亲。”
我无语。
刘恒上前对我道:“不如你我先回府,随后我再着人来接这姑娘。”
我瞪着他不语,反而盘坐在那姑娘旁边的地上。这刘恒是真傻还时假傻,我们若走开,还不知道这姑娘会有什么不测。我打定主意要陪着她。在这西汉人命虽不值钱,但我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别人糟蹋生命。在现代,有多少人为了活下去想尽千方百计,有多少人活得艰难而又坚强,而又有多少人为了让别人活下去努力付出着。
刘恒见我不语,想我必是不高兴了,只见他拿出小钱予旁边一小儿,并耳语几句,那小儿拿了钱便向代王府方向跑去。周围的人并没有散开,反而越聚越多,那男子也假笑着站在旁边等着看我笑话。
片刻,府中一应随从赶来,见刘恒欲行礼。刘恒挥手制止,便安排一应事务。
围观的人见无好戏看,便尽数散去。那女子对我二人再叩头道:“公子大恩,奴家必当终身为报。安葬好父亲,奴家便自会去府上谢恩。”便随着他们去了。
我仍坐在地上怄气。刘恒陪笑蹲于我身旁道:“我哪里又惹你生气了?快快起来,莫要着了凉。”欲拉我。我摔开他的手,自行向府中走去。
到了府上,我便钻到自己房中,不理他。
刘恒跟进来,陪笑道:“你倒是给句痛快话,若真是我错,我赔罪便是!”
我看他一路陪笑,气也消了一大半,便道:“那男子明明乃市井流氓,你却与他套上了交情。”
他笑道:“我说为何生气呢!与人为善也无不好!”
我道:“好也得看是对谁好,他明明是看你气度不凡,怕你出身高贵便阿谀奉承起来。你倒好,反倒与他谦逊上了。”
刘恒叹道:“你不见他带那些随从,你我仅有二人,若当时冲突起来,吃亏的定是我们无疑。我倒无他,万一伤到你即使回头将他们斩首也不能弥补。你这才好了没几日,自是想以委屈换你平安。”
我一听,才知误会他甚深,不由惭愧起来。
他见我不好意思了,笑道:“你这女子总是小肚j肠,好了,今日之事谁也莫要再提。不过,你可想好如何安置那女子?”
我道:“给她点钱财,让她自由过日子去吧!”
刘恒捏我鼻子道:“你啊,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她若自己能过活,怕也走不到今日。一孤单女子在外漂泊本已不易,更何况还有几分姿色,若要再被居心叵测之人窥到,怕是万难有今日之幸。倒不如今日让那男子带了去,也是个小妾婢女,倒也比落入风尘的强。如真有那一天,看她生性也刚烈,必是无活路可走了,你这是救她还是害她?”
我叹气,刘恒说得太有道理了。我自己是现代人,认为最重要的是自由,认为只要给了她自由,她便是幸福了。可这是在古代,女人的绝对自由便是更大的危险,她无依无靠,如何在这世界生存?看来对于古代的女人来说,自由远没有一个避风港湾来得重要,哪怕是为奴婢。
我起身向刘恒行男子鞠躬之礼道:“多谢代王点拨,真是如烟想差了。”
他笑着看我耍宝,道:“几时变得如此谦虚了?今日原本答应给你买三个物件,正好还差一件。我看这女子倒也伶俐得体,应是读过几年书,送你做随身丫头吧。即便他日你不在府中,她也是你的人,生死由你。”
我愣!好个生死由我!轻贱的生命啊!罢了,这不是现代,刘恒也足够仁慈了,便谢了刘恒。
刘恒走后,我一直没有换衣服,呆呆地坐于榻上思索着:这一个不小心又多了份责任。我在这代王府中已是万分小心谨慎,好在薄姬刘恒对我倒也甚好,此时再多这么个丫头,我便又要多c一份心,以后做点不顾生死的事还要想着跟着自己的她,郁闷……
想着想着,不觉已到黄昏,丫头进来道:“代王送小姐一个丫头,不知小姐如何安排?”
我懒懒地道:“唤进来。”
小丫头带那女子进来便退出,屋中仅剩我二人。那女子叩头道:“多谢公子大恩大德。”
我挥手着她起身,问:“你叫甚名字?”
那女子道:“奴家姓张名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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