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天的落英里,他抱膝坐在地上失声痛哭,如同十四岁那年一样,恐慌,无助,绝望……几乎将他湮灭。
他学会在所有人面前坚强、冷漠,却独独遗忘了那个人。从遇见苏云起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今生今世,他要防备任何人,都不需要去防备他。
所以,在苏云起的面前,他不知道何为坚强,何为冷漠。他学会的只有隐藏和逃避……如今,连这些,他都做不到了。
苏云起兴意阑珊,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做给隔壁那个人看。可惜那人在半途就离场了。
也许人家根本就不在乎。
提着一壶酒,苏云起独自来到落日峰,准备打发这所谓的洞房花烛夜。
乍见满目凌乱,他吓了一跳。却听到不远处低低的哭泣声,此时的秦泠雪已经哭到声嘶力竭了,只剩下如动物般的呜咽声。
月下的一抹白影在寒风中轻颤,柔弱的令人心酸。
苏云起静静地站着,一双眼眸在深夜里亮的炫目,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上疯长,藤蔓般绞住他的全身,他被困在其中,无法动弹。心痛的几乎无法呼吸。
或许,他也是在乎的吧。
深深吸了一口气,苏云起放开紧握的双拳,仿佛从困境中挣脱而出,他的眼里有不顾一切的疯狂,难以抑制的心疼,还有缠绵悱恻的情意。
后背被人轻轻环住,“泠雪。”耳边传来那人温柔到不能再温柔的声音,秦泠雪的眼泪又如决堤的洪水般怎么也擦不干,流不完。
“泠雪,不要哭了。”苏云起轻轻的把他拉进怀里。头埋进他的发丝里,狠狠地吸了一口,闻着熟悉的味道,他鼻头一泛酸,温热的液体一颗一颗溢出眼眶,跌落在秦泠雪的发间。苏云起的声音闷闷的,“泠雪,不要让我看到你哭……我会心疼。”
秦泠雪狠狠推开苏云起,讥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阁主来这里干什么?”
冷月高悬,泻下一地冰一样的银辉,寒风把卷曲的枯叶吹的“沙沙”作响。地上的青石板闪着寒光,几乎能映出苏云起的身影,孤独,还有淡淡的,难以言说的愁苦。他挣扎着起身,静静地凝视着秦泠雪,“我睡不着。”
秦泠雪侧过头,冷笑道:“不够累么?还睡不着?”
“自从认识你之后,我就一直很累。”
秦泠雪嗤笑一声,“那真是很抱歉,让阁主受累了。”
苏云起直视着他,眼里的感情浓烈的几乎能将人灼伤,“每天我都要嘱咐自己:不要靠你太近,不要总是盯着你,不要太关心你,不要让你感到厌烦……我已经很努力的在做了。所以我只能问玉簪,你昨天几时歇息的?你今天都做什么,你还缺什么……泠雪,自你懂事后,我连看都不敢再看你了……”苏云起抚上他的脸颊,轻柔的如同三月的春风,眼神盈盈如水,苦笑道:“可笑的是,即便这样,我却仍然甘之如饴。”
秦泠雪浑身一震,盯着他水墨般的黑眸,惊愕地说不出话。
苏云起的眼神有些迷离,一边摩挲着他的脸,一边喃喃道:“可你为什么要哭呢?你哭了,我还怎么撑下去?”
正恍神间,一双冰冷的、柔软饱满的双唇压了下来,青涩又毫无技巧地吸吮着。秦泠雪的大脑一空白,直到苏云起放开他。他才恼羞成怒,正要出掌,被苏云起捉住了手。
秦泠雪眉宇紧蹙,恨不得上去咬他一口。“苏云起,你怎么这么恶心!”
苏云起的眼神渐渐暗了下去,“你嫌我恶心?”
“我不仅嫌你恶心,我还嫌你脏!”秦泠雪自嘲地笑着,“不对,我哪有资格嫌你,反正我也脏。”
“我没有动那个女人。我……”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泠雪,我连她得衣服都没碰过。我刚才是威胁她……”
“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还有,你刚才那算什么?!你……唔……”剩下的话消失在苏云起的口中。又是一番攻城略地,刚刚食髓知味的苏云起自然不会轻易放过眼前的人。正要撬开秦泠雪的牙齿,嘴唇一疼,就被他咬了一口,继而又被他一把推开。“你疯了吗?你在做什么?”
苏云起握住秦泠雪的手,把他牢牢困在怀里,“我再也没有办法继续掩饰下去了。泠雪,很久很久之前,在你十九岁时,或者更早,我就爱上你了。你说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声音里是满满的惆怅和委屈,还有一些畏怯……
苏云起本着破罐子破摔的原则,把压在心里这些年的话喧之于口,捧出一颗心,等着秦泠雪收下或是,凌迟。
“我竟然做了你最讨厌的事——喜欢上男人,那个男人还是你……”苏云起苦笑一声,只觉得心里泛起的苦涩渐渐蔓延到口腔,连舌尖都是苦的,“你要离开、不再理我……无论怎样,我都接受。我会找到解开寒毒的方法,这样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你也有足够的能力自保。”
苏云起每说一句,秦泠雪觉得心里空掉的那部分就被填满一点。这些日子里的每一个情绪都是因为眼前这个人。还有什么滋味比得偿所愿更美妙。
“你要撵我走?”秦泠雪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淡淡道。
“怎么可能?”苏云起惊道,眼帘下垂,一脸掩藏不住的失落,转而又低声道,“我怎么可能撵你走。我走。”说着,起身就要离开。
“你要去哪里?”秦泠雪拽住他的袖子。
“天下之大,我去哪里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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