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闻其详。”
甘乙忽然又用一种极为怪异的语气问了秦晋一句:“那将军可知道,高力士此前姓甚?”
当今天子的近侍高力士,试问满天下又有谁人不知其名?但与这个冯昂又有什么关系?秦晋在记忆的深处仔细搜索了一阵,便猛的失声道:
“姓冯!”
高力士的经历也颇为跌宕坎坷,本名冯元一,出身也是名门望族,其曾祖父乃唐朝初年高州都督广韶十八州总管,封耿国公。其父世袭潘州刺史,其母麦氏则是前隋名将麦铁杖的曾孙女,死后追尊为越国夫人。
但冯家在武后当政时期遭难落败,年幼的冯元一被掳入宫做了宦官,并改名换姓为高力士。后来几番际会,遇到了当今天子李隆基,才有了今日的权倾朝野。
难道这个冯昂和高力士有着某种关系?
甘乙艰难的点点头。
“将军说的没错,这个冯昂就是高力士同产兄弟冯元圭的幼子!虽然冯氏一门在高力士飞黄腾达以后一改当年的艰难处境,但也仅仅是衣食无忧而已,高力士似乎并不想让冯家人再度入朝为官。因此,这个冯昂虽然有着轻车都尉的散官阶,却从无任事的经历,终日只知道游走街市,斗鸡走狗,调戏妇女。”
秦晋听罢甘乙关于冯昂的描述,一颗心便迅速的往下沉。至此,他已经有种预感,繁素的失踪,绝对与这个叫冯昂的纨绔子有干系。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繁素究竟是怎样被一个素未谋面的淫贼在大庭广众之下劫走的呢?
火把光焰扑扑闪烁,甘乙看着秦晋阴晴不定的面色。
“只要将军一句话,下走便将此案一查到底!”
字字句句如巨石落地。
秦晋并未回答甘乙的问题,而是又确认般的问了一句。
“仅凭一柄金装银刀就能确定凶手是冯昂?哪个凶手会这么蠢,将凶器丢在现场?”
甘乙却道:“此地并非案发现场,不过是抛尸之地而已。”他指着尸体的身下解释道:“此处血迹甚小,如果他死在这里,血迹至少也要有五倍之大。”
绕着尸体转了一圈,甘乙又缓缓说道:“就算这金装银刀是有人栽赃冯昂,也一定是与冯昂有着千丝万缕干系的人,咱们只要顺着藤蔓摸上去,迟早会摸到瓜的!”
秦晋这才斩钉截铁的说道:“查,一查到底,但有困难,秦某给甘兄撑腰!”
甘乙让秦晋先不要做最坏的打算,凶手无限冯昂的可能性很大。正如秦晋所说,凶手就算再蠢,也不会将可着自己名讳的金装银刀留在现场,让人顺藤摸瓜去抓他的。
因此,在甘乙的第一判断里,凶手一定是与冯昂有仇的人,此人处心积虑杀人嫁祸,或许就是为了报仇。但是,即便如此,也解释不了,凶手又为什么要将秦晋侍妾也一并劫走。
多年办案经验的直觉告诉甘乙,此事绝非如眼前所见这么简单,其背后一定另有因由,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将眼前的迷雾层层拨开。
但是,凶案事涉高力士的堂侄,却又变得更加复杂了。万一深入下去,又会不会遭到朝中某些权贵的打击与干扰,便很难说了。别看甘乙在世人眼里是各连不入流佐吏杂任都不如的贱役皂隶,但却有着非同常人的心气,只要认准的事,别说刀山火海,就是事涉天王老子,亦或是当今天子,他都敢撸胳膊挽袖子冲上去比划一番。
在这之前,甘乙还要确认,这个中郎将是否有胆子,做好准备与满朝最有权有势的大宦官翻脸。
然则,秦晋也自有打算。甘乙如此急公好义,他自然是钦佩之至,但也绝没有打算将此人一并拖下水,不管此人有多大能耐毕竟只是个皂隶而已,如果繁素被绑一事果真和冯昂有脱不开的关系,他便打算以一己之力独自解决此事。
只是在事情未查清楚之前,还不便表明态度而已,以免这位自尊心极强的人因为被轻视而不满。
一行人再不耽搁,又风驰电掣的赶往冯昂的府邸。冯昂的府邸位于长安城的务本坊,距离城南不过是片刻的功夫。
叫开务本坊的坊门以后,甘乙便带着差役亲自往冯家府邸去叫门。冯家虽然官位不显,但因为有着高力士的干系,在长安城中也是一个另类的存在。没有人敢随随便便的在他们头上动土,但连夜敲门,却已经是大大的不敬了。
“是哪个活腻歪了?”
里面传来了不满的叫骂声,随之,偏门打开了一条缝,门房的脑袋在黑暗中露了出来,见甘乙十分面生,便警惕的问道:
“你是哪个?”
“甘某是京兆府的当差,有一桩命案,在尸体上发现了贵府主人的随身银刀,因此特来询问!”
甘乙话说的直白,然则还是很客气的,给冯昂留了颜面。
不过那门房却勃然大怒,“俺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吧?也不看看这是谁家的府邸,阿猫阿狗也敢来撒野了吗?就不怕丢了脖子上吃饭的东西?”
甘乙沉声道:“事涉官员眷属,请恕甘某无礼!”
说着,甘乙竟从怀里拿出了一张卷书,秦晋看着一惊,这不是京兆府的搜捕行文吗?王寿何时给他的?难不成还是伪造的?以秦晋对京兆尹王寿的了解,断然不会给甘乙这种能招惹来祸事的东西。
但依然亮了出来,秦晋便也只能坐看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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