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想象啊!仓廪足而知礼节,衣食足而识荣辱。原以为圣人说的只是理想状态,却不想,在这极边远的偏僻之地见到了。”李沛霆口中喃喃自语着,在他的记忆里,几乎没有人愿意入营当兵,就算是那些世袭军户身份的人也是如此。李沛霖更加惊讶,他在官场浸淫多年,对大明非常了解,眼前的这些人从那方面看,都不像是大明的士兵。而且在士气方面,更是天上地下。李沛霖眼睛精光一闪,李守汉意图可不小啊。
“存节兄,不知附近可有清净所在?我有些事务要请教一二。”
“附近有几家酒楼,眼前正是用饭时分,不如我请二位兄台奉屈小酌几杯如何?”吴存节的兴致也是不错。“还有我呢!”扶着李沛霆的女孩道,她是李沛霆的妹妹,李氏家族的女儿,是小妾柳氏所生,柳氏是江南名妓,李秀秀继承了母亲的优良基因,琴棋书画无所不精,而且相貌比母亲更漂亮。
一路望过去,专营海味的望海楼,南北兼顾的醉春风,经营两广口味的两粤春,还有福建口味的武夷春,广东人的海鲜烧腊,福建人的鱼丸,味道在街头交织,刺激着人们的肠胃。可惜,很不凑巧,走了一段路,城内的几家酒楼,醉春风门口戳着一张洒金泥笺,“汉元商号包场”。望海楼则是裕和泰包场,而两粤春则是通和染坊包场。
“李兄,看来你只能委屈一下,到街头的小酒馆中就座了。”吴存节苦笑了两声。没办法,今天是开市大吉的日子。府里的几个商号和买卖都要请相与们吃年茶、喝春酒,联络一下生意伙伴之间的感情,好在今年把生意做得更好、更大。而且,这包场的几家商号,那一家不是将军大人的聚宝盆?那一家是他一个内账房的先生能够惹得起的?
“无妨!在下波涛之中捡得性命,已经将这些放诸脑后了。”
四人在街头寻了一家小店落座,点了几道菜,不过是些海螺、扇贝、黄鱼、龙虾之类,又要了一份水煮牛肉,吴存节特意交代,“不要舍不得放辣椒!辣椒钱可以单独算!”
李沛霆同李沛霖却没有注意到吴存节点菜的事情,他们的目光被蹲在门口埋头大嚼的几个人吸引。
看那几个人的摸样,不像是汉人,而且断发,文身,黧黑的皮肤,上半身虬结的肌肉从衣服的领子之间露出来,一个硕大的海碗,半只熟鸡,一个蹄髈已经被啃得只剩下了骨头,几个人还在那里埋头苦吃。
“存节兄,这是?”李沛霖用目光示意吴存节。
“沛霖兄,你有所不知,这些人,要么是附近的那些刚刚内附的村寨的土人,到镇上寻觅些伙计,或是卖了土产,要买些精盐、铁器、棉布、丝绸之类的物品回去。或者,”他压低了声音,“可能是几处矿场、船厂等处用的土人战俘。拿了工钱,又赶上休息,便到街上来大打牙祭。”
“土人战俘,那便是官奴了?为何还要有工钱?和休息?”李秀秀觉得很是新鲜,甚至是匪夷所思。
“这里面的事情,我也说的不是很透,但是大人有一句话我觉得是至理名言。”
“愿闻其详。”
“当日,捕捉了大批土人战俘,分派到各处,进行劳作,苦役。分配完毕之后,将军便制定了这些土人的待遇标准。公布了战俘法。诸如要给吃饱,要有些油水。另外,每月还要有些工钱。大家也都不解,将军曰,‘你们见过农人养牛吧?!养牛便是要用他出力,你总不是要把牛累死吧?!’大家想想也是如此。所以,我说,这些人大概是结伙出来打牙祭的。他们累死累活干的都是汉人不大愿意做的粗笨伙计,拿的钱却比汉人少了不少,而且,以他们那种不善蓄积的性格吗,自然是领了钱便大吃大喝。将将军发的工钱还是依样还给将军,留在这镇上。”
“那他们不逃吗?”秀秀眨着好看的眼睛不解的问。
“逃?!”一旁的店小二端着红漆木盘上菜,接过话题。
“小姐大概不是咱们本地人吧?您出城二十里地,有个地名,原本叫三岔口,如今改了。”
“改叫啥名?”
“嘿嘿!姑娘,您可别说是我有意吓唬您。如今的名字叫做人头塔。是用将军初战时和王宝将军征西时候砍下了的蛮子人头堆砌起来的。那个蛮子见了不怕?!”
小二促狭的做着鬼脸,有意的吓唬着这个漂亮的小姑娘。
将几个海味菜摆好,又取来一瓶酒,小二点头致意退下去。
李秀秀依然是花容失色,想想数百个乃至上千颗人头光天化日的堆砌在一起,有些让她感到毛骨悚然。
“方才这厮讲的是不敢逃。我接着说说不能逃。”
守汉在继位之后,便将命令通传附近各个蛮人寨子,如果有接收逃奴的,接收一个人,便停止与该族村寨的贸易,实行盐、铁、布等汉人商品的禁运,同时,汉人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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