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的推移也只会越来越深……变数太多了,她这回还能顺利抓住他吗?
最致命的是,她的爱情,乃至她的生命存在的根基——用任何科学、神学理论都无法解释的重生,本就难辨是否是一场虚妄的空想。
以往,唯有握住项链能令她勉强相信,她是得享神恩,而不是迷失于现实与梦境的界限,但现在,她连那唯一可以证明奇迹的信物都失去了。
克里斯蒂亚诺不在她身边,项链不在她手中,再没有任何东西能为她对抗虚无和恐怖感。
她觉得她的白昼渐渐下沉了,无尽的冰冷长夜则又在重新向她袭来。当她照镜子的时候,她所看到的东西也又变成了那具虽生犹死的活尸。
这一刻,她仅剩的赖以吸收力量的信念根源,就只有她向克里斯蒂亚诺许下的那个专横的誓言。
她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克里斯蒂亚诺,无论我死或者你死,你同意或者不同意,上天堂或者下地狱,你都会是我的……”
她不能崩溃,她得找回项链,然后回到马德里。
阿高埃?好吧,先照那家伙的意思,应付完这个再说……在这之后,她一定能想出办法的。
……
斯卡拉大剧院排演厅里,规模宏大的合唱团、乐队,以及嗓音嘹亮的歌者共同协作,以昂扬的音乐突破时空的壁障,进入古希腊诸神统御的世界——只是这一切却不时被一个来自上帝视角的暴躁人声突兀地打破。
“一个唱段,两次破音。你到底是怎么从音乐学院毕业的?!”伊格纳西奥向饰演酒神的男高音怒斥道。
一边的安娜丽塔不禁冷哼。
伊格纳西奥一贯以暴君的作风闻名,但这回尤为过分。最近一段时间,剧组上下所有人都在被迫承受他狂风暴雨似的刻薄批评,而其中安娜丽塔和那名男高音毫无悬念地接受到了最集中的炮轰。对此,她虽懊恼,却始终面不改色,冷然应对,而她的搭档眼下已经快要被责备得抬不起头了。
“我很抱歉。”
“你是应该感到抱歉,你在浪费所有人的时间。”
她终于忍不住说:“你没必要把别人说得一无是处。”
“你可没资格替别人说话。”他立即又把枪头对准她,“事实上,你们两个都一样,唱诗班里的七岁小孩儿表现得都会更好。”
“哈,我看没人有本事能满足你的要求了,那干脆你自己来唱好了。”
他冷笑起来:“你认为我做不到才会这么说的,是吗?”
她第一时间想回以嘲讽,却不确定地住口了——这么多年来,除了基本的发声示范,她从未真正亲耳听到他唱歌,也没关心过他曾经的舞台生涯,但她知道他曾是当世一绝的戏剧男高音。
“好吧,别光是说,唱给我们听听看。”她最后挑衅地说,“就唱狄俄尼索斯的部分。后面我也会接上。”
他傲慢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直接做了个手势示意乐队开始奏乐,便占了那名男高音的位置,快速进入状态,纵声高歌起来。
“我,宙斯之子狄俄尼索斯来到这忒拜人的地面,
我是卡德摩斯的女儿塞墨勒公主在霹雳闪电助产下生出来的。
我曾在希腊以外的那些地方教人歌舞,制定我的教仪,向凡人显示我是神。
现在,我首先在这希腊土地上的忒拜,使人们腰缠鹿皮,手持神杖,狂呼作乐。”
安娜丽塔屏住呼吸,如在梦中。
那是何等悠扬,又何等可怕的歌声?优美如天使,酷烈似魔鬼。它像一种无形的热浪,一股疯狂的魔力,无处不在地弥漫于整个大厅,渗入她的毛孔,灼烧她的神经,震撼她的心灵。
她甚至逐渐感觉到,沉睡的黑暗因子正在她的血液里蠢蠢欲动,随时想要毫无节制的放纵与破坏。
“卡德摩斯的女儿——我母亲的姐妹们,奥托诺埃、伊诺、阿高埃,
放肆地说我狄俄尼索斯不是宙斯所生,说塞墨勒和一个凡人相好。
我首先将要报复她们。
我要使她们发狂,离开家里,住到山上,穿起狂欢教仪的服装。
啊,这个在道路上闲游的华贵女人是谁?
一个凡人,竟与阿弗洛狄忒有几分相似,莫非她正是我母亲的其中一个姐妹?
太好了,我定要迷惑得她心智错乱。”
他的歌声孕育着mí_hún的力量,他的眸光侵入了她的头脑。
她本能地感到了危险,想要抗拒酒神的歌声,她的行动却完全无力遵从理性的指挥,而亦步亦趋地接受着诱惑的引导。
她已心醉神迷,失却了思考能力,因此她头一回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全身心地投入歌唱中。
“那陌生的外邦人是谁?他的样子真是讨人喜欢。
他的长发散着香气,皮肤白嫩,脸色酒红。
我的丈夫——泥土中诞生的武士埃克昂,是一个勇武的战士,却不及他一半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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