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息夫人似的,岂止今天,哪天他也不多话。”
徐言一拍脑袋:“我又想出一个主意,既然晚英不多话,那我们就以他说的话为令,他跟谁说一句,谁就饮一杯酒。怎样?”
另一个少年笑道:“这令倒是很新。”
于是众人说定,以晚英说的话行酒令。可是晚英只是低头吃饭,更不好意思说话了,少年又道:“晚英如果不说话,就罚你饮三杯酒。”
晚英没喝过酒,只好开口道:“吃多了酒,有醒酒丸吗?”
少年道:“有的,总是准备着防先生们发现。”说罢执起酒壶倒满一杯酒,一口饮了。
晚英又问徐言道:“子路,你哥哥什么时候走?”
徐言道:“后天。”也饮一杯。
晚英抬头看江宁一眼,都不言语,回转头来又问泠儿道:“泠儿,你来书院多长时间了?”
泠儿道:“有两年了。”也给自己斟了一杯。
然后他问最后一个少年:“我可以走了吗?”
少年笑嘻嘻道:“不能。你跳过江师兄没说,行令最忌这个,乖乖领罚吧。”
“我……”晚英话没说完就被打断,徐言倒了满满一大杯酒递到他嘴边,晚英认命咬牙一口喝下,被呛得直咳嗽。
还没缓过来,第二杯酒就送过来了,他惊讶道:“我已经喝了一杯了……”
少年笑道:“还有一杯。”
“好吧。”晚英闭了眼又灌下一杯。
徐言再次递过来第三杯酒:“事不过三。”
晚英死死捂着嘴说什么也不肯再喝,少年们便上前按住他,掰开他捂着嘴的手,徐言端着酒杯要灌他,晚英“呜呜呜”挣扎。
江宁在席间静静坐着,突然道:“放开他。”
众少年纷纷转头看向他。
江宁道:“我替他喝。”
“好——”他们又放开晚英扑到江宁身边,要给他递酒杯,他却自己执着酒壶倒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徐言赞道:“江师兄好爽快。”话音刚落,江宁端起酒杯又仰头喝了,然后是第三杯、第四杯……越喝越没有禁忌,仿佛酒杯里装的都是白水,他脸颊通红,眼底却冷若冰霜。
少年们被他的样子吓到了,这才发觉他们刚才玩儿得有点过了,惹师兄生气,便赶忙阻止他,“江师兄别喝了。”“我们玩儿疯了,你别生气……”“有什么气你冲我们来,别憋在心里。”“师兄你别这样……”
晚英在旁边呆呆看着,不知为什么突然红了眼眶,他慢慢站起来,说:“你们玩儿吧,我先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下,文中提到的敬皮杯是指一种特殊的行令方式,比较放荡,由一个人饮一口酒,以口渡到另一个人的嘴里。在古代大都是青楼楚馆中歌姬小倌取悦恩客的玩法,也有读书子弟贪新鲜偶尔尝试一下,无伤大雅。
第44章少年心事
扬州的暮冬很冷,又干燥,可是非常美,唯一不足的就是很短暂,似乎大寒刚过去,腊八就到了。
徐子霖是在一个非常美丽的黄昏走的,众人都去旗亭送行了。
送完行天色不早,由于人多路途又远,几位夫子和学子们驾车而回,桑钰带着晚英在宿店住一晚,明日再回,林月野不放心他们俩,也跟着他们住了下来。
这天夜里,林月野又心痒难耐想到桑钰的房间里去吓唬他,刚走到拐角处,看到晚英光着脚偷偷进了桑钰房间,他微微一愣,盯着漆黑的门口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回去了。
桑钰是被人推醒的,他很迅速地坐起来,以为又是强盗,或者是……林月野,但是当他清醒了之后,他才意外地发现,是晚英。
“求你,别点灯。”黑暗中晚英的声音非常清澈,然后他钻进桑钰的被窝,像一只小猫一样蜷缩在他的怀里。
于是桑钰紧紧搂着他,感受到自己胸口很沉的颤动。
“公子……”晚英闷声道,“我心里难过。”
桑钰轻轻拍着他的背,“我知道。”
晚英说:“为什么人生那么难熬呢?”
桑钰说:“不是人生难熬,只是这一段时间而已。”
“不。”晚英在他胸前拼命摇头,“从江宁哥哥开始恨我,我就觉得日子真的好难过。”
桑钰问:“那你觉得你能熬过去吗?”
“我不知道。”
“我觉得你能。”
“公子。”晚英抬起头,“你有过这种很难熬的日子吗?”
桑钰望着外面的黑夜:“有过。”
“那你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桑钰轻轻地笑:“刚开始的确是很难受,过了一段时间就好了。”
“这么简单?”
“嗯,很自然的。”
晚英低下头,撞了一下他的胸膛:“骗人。”
桑钰诚实道:“是真的。”
晚英蹭了蹭他的衣服:“我不信。为什么我做不到,是因为我的努力不够吗?”
“不,”桑钰揉揉他的小脑袋,“你做得很好,你经历得比其他任何人都要多,正是因为如此,你才会成为现在这样的你。”
“现在这样的我有什么好?”
“正因为是这样的你,我才愿意抱着你给你安慰。”
“公子,”晚英无助地笑笑,“如果你是我母亲那该多好。”
桑钰捏了捏他的脖颈:“又说什么傻话。”
“我母亲也像你对我这么好,也像你一样温柔。”他声音低了下去,“可是她临死之前都没能见我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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