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明确地知道是不可能的。
于曼丽死了,郭骑云死了,王天风死在了明台自己的手里。
明台九死一生。
这些年,信仰也刻入了明台的骨肉里,再也脱不去了。
后来他转头去核实明诚的档案,分毫不差,从1934年因为撞破他和王天风军统特工的身份被特招成明楼的副官,到最近一次的任命——军统南京站站长副官。一条不漏。
他也不知道自己存了什么的心思,做逃兵么?
又或许是年过四十,很多事情,终于不再迷惑了。夜里入梦,总是索邦大学里那片金黄了天际的梧桐。十八岁的明诚,穿着白衬衫,背带裤,袖子卷到手肘上,背着画箱,一手提着画架和画板,笑着朝他走过来。
当年他问王天风,你是不是天生的疯子。
王疯子难得在明楼面前露出一瞬间失落的表情,他说,进了这一行,精神分裂一样的活着,先成了疯子,就不会被逼疯了。
后来他在一次任务之后,对着打扫的明楼的背影突然说了一句。
你当然可以不疯,你身边还有一个人可以说,再不济,你还有家人。
那一年,是明诚成为他的副官的第一年。
王天风依旧孤身一人。后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娶了个女人,就是重庆老家的一个女子,后来又有了儿子。
明楼自然是觉得不可思议的,这不像王天风的性格,他不会随便去拖累别的人,更何况,还有了孩子。
“我又不是提起裤子就走的人渣。”王天风那时候背靠着一堵破墙,抽着自己卷的粗糙的卷烟,“年纪大了,总要成家的。”
“屁话。”
“不是只有你的爱情才是那么惊天动地的。”王天风瞄了一眼不远处放风的明诚,“说真的,你才是真的疯子,直接把人拉下水……”
“我从未这样想过。”
“以前你有句话说对了,有家人,真好。”铁骨铮铮的硬汉难得柔情,“可惜了,她遇见的还是我这种人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连个背影都看不着,跟着我,勉强丰衣足食,多的就一点都没有了。”
那时候两人吵得再厉害,分离的时候,从来不说再见,只一句。
抗战必胜。
60
大夏天的,吃涮羊肉,喝烫酒。
羊肉大热大补。热酒驱寒。
马汉山真是有病。他是不是冬天吃冰糕?
明诚一桶凉水从头上浇下,还是觉得酒劲越来越上头,他自己也忘了自己到底陪着马汉山喝了多少——
这些年应酬饭局,应付四方来客八方人马,明诚自觉自己的酒量还是可以的。
当然他指的不是这种喝起来跟酒精一样的白酒,他恍惚之间觉得要是他出门抽根烟会不会把自己点着了。
明楼自然不可能会给他带衣服,明诚进来洗澡之前就强迫地和小张互相换了衬衫,自己那件湿透了的混合着羊肉和烧酒还有汗臭味道的就给小张了。
小张一脸痛苦,“阿诚哥,先生没有给我晚饭吃您知道吗?”
“你再罗嗦这个月的工资就不要领了。”
明诚收拾干净进屋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明楼夹着根烟,愣怔着不知道想什么。
但是无论想什么,也不会是在想他。
“大哥。”明诚唤了他一声。
明楼抬起眼皮打量他,明诚头发还滴着水,脸倒是比之前还要红一些,“你是喝了多少?”
“我怎么知道那个老胖子那么能喝。”明诚坐去明楼的旁边,“是有什么工作了吗?”
明楼摇头,“我说了,休假来的。”
“骗鬼。”明诚不信,“一点也不能和我说?”
明楼摸了一把他湿漉漉的头发,“就不信我真的是来找你的?比如说我想你了?”
明诚扭过脸去,明楼总是出其不意的打直球,一点余地也不给他留,一年年,一岁岁,从来让他一败涂地。
明明是自己先喜欢上他的。
“那……”明诚带着询问的眼神看他。
明楼果然还是摇头,“你也早些回去吧,别让你……家人等急了。”
这个院子虽然不算简陋,但是也很久没有人住过了,明楼不愿意,明诚也可以理解,“换个地方?”
明楼不说话。也不动。
他见明楼没有反应,上前去抱了抱他,“以前好歹是在床上躺暖和了才轰我走,怎么现在才见到就赶人了?”
“胡话。”
明诚收紧了一些手臂,“我能说实话吗?”
“你敢说谎?”
“我这辈子就骗过你一次,代价太沉重了,哪里还敢。”明诚把脸埋在明楼的肩膀上,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我原本已经习惯了,我知道这样的感情,我们之间……”
“大哥,你可以拒绝,可以退让,可以哄着我吊着我,过去的十多年,都这样。我一步步地试探,一点点地往前踩,隔了许久,得到一些甜头——”
“别说了。”
“最后一句。可是你前些日子……给我的甜头太多了,我以为一切都变了,终于变了。你把我的妄想变成了真的,然后呢?”
“你结结实实地抱着我,还说我是你的幻想?”
“谁知道呢。我得到什么,得不到什么,从来都是你说了算。大哥,你明知道,我这辈子,最怕的就是得而复失。”
得到了,才失去,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
“我今年三十二岁,人生的一半,都用来爱你了。你可以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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