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回去了。”明楼在明诚的耳边低声叹气,低沉又有磁性的嗓音混合着胸腔的共鸣窜入了明诚的耳膜,还有四肢百骸,“我向姐姐坦白了。”
如春日的惊雷在耳边炸响。
明诚下意识地就要跳出来,明楼反过来抱紧了他。
明诚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你……你……”他反应过来,急忙上下地摸着明楼,“大姐是不是打你了?她赶你出来的?那昨天她怎么还和我打电话……她还说……”
明楼慢悠悠地抚摸着明诚的脊背,“她心疼你,怨我,拖你走上这样的不归路。又难过,因为我和她,都是自私的人,舍不得你。”
明诚根本无法消化明楼的这些话,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向明镜坦白,“你为什么……大姐还在家吧?我马上回去给她打电话……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为什么不可以?”
“你疯了吗?”
“这些年来,我什么时候不是疯的?你说的是哪一日,哪一桩?”明楼的手掌慢慢上移,扶上了明诚的后颈,“这些年,我太自私了,想弥补,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做起。”
“所以你就鱼死网破?你怎么对得起……我怎么对得起姐姐?大姐对我这么好,待我像亲弟弟亲儿子一样,你让我……”
内疚的火苗一旦冒了出来,就成一片燎原之势,烧得明诚几乎粉身碎骨一样的疼痛。身上的每一个毛孔每一根寒毛都往外冒着疼痛,闭着眼睛就是明镜的音容笑貌,小时候明镜塞给他的糖果饼干,摸过他的头发,他看了一眼明台的小汽车,回去的时候明镜就他拿走,那几年不能果腹,就盼着哪一日过节,明镜想起他来,他能去见她,吃一顿饱饭,从她嘴里听来几句关切的话语。
那个时候明镜那么年轻,却总带着母亲的气息。
长大了一些,明镜带着他出门,他从来都站在后面,她却拉着他上前。别人问她,是不是家里的小少爷的佣人,她永远都是说——
这是我弟弟。
后来死里求生,她常从他嘴里问明楼的情况,他躲躲藏藏地偷偷告诉她一些,怕她责备。她却像小时候一样,摸摸他的头——现在要踮起脚才能摸得到了,“你自己才要小心一些。不要委屈了自己。”
“你走的那一日,大姐就和我挑明了。”
明诚的脊背再次僵硬了起来。这些天来,明镜常和他通话,话里话外,竟然和往日一样毫无变化,甚至还有更心疼他一些。
原来如此。
“瞒得我那么苦,为什么。”
“总要给你点念想,要不你回了方家,再不愿意回来了,怎么办?”
“你胡说什么。怎么就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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