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煜斐抱着双臂,半框眼镜松松地架在鼻梁上,颇为不爽地垂眼瞪着染发师的动作,薄唇抿了起来。而李枳坐在旋高的转椅上,从镜中对上他的古怪眼神,实在忍不住想笑。
仿佛闻见醋味。
“很帅嘛,”李枳目不转睛,把新理了头发的男友瞧了个彻底,“这就清爽多了,刚才那师傅技术确实不错,动作也利索。”
“嗯,”关注点完全不在自己头发上,黄煜斐透过镜片继续狐疑地盯着满头夹子的李枳,“他还要多久?”他问染发师。
“四十来分钟吧,这不刚剪完吗,上色还得一会儿呢,”染发师放下最后一绺抹好乌黑膏剂的头发,抬眼看着黄煜斐道,“您现在闲着吧,这发型真挺成功的,加上您底子是真好,帮咱拍个图做做宣传,待会儿给您打折。”
“不需要。”黄煜斐毫无兴趣。
事实上,他并不怎么看得惯现在没上定型的自己,刘海过于柔顺地垂着,向来整齐的分线也不见踪影了,配上不常戴出门的框镜,怎么看怎么无精打采,只适合窝在家里看报表。可他也不想用这店里味道刺鼻的定型喷雾,只能先这么晾着。幸好刚才被李枳夸了帅气,他这心情才稍微美丽了那么一些。
却听李枳道:“哥,你坐那歇会儿吧,看看杂志。”
“这个,有股氨水的味道,”黄煜斐直接无视了那个提议,指着那一小碗染发膏问,“你们确定用的是正品?”
染发师冒了冷汗:“我们可以给您看质保说明,绝对是最贵的,日本进口的……这玩意就这么冲鼻,什么价钱都一样。”
“小橘鼻子感觉还好吗?”
“还成啊,”李枳确实没闻到什么味,心说学化学的鼻子都这么灵吗,“你去坐会儿吧,别沙发又被人给占满了。”
“我站一会。”
于是黄煜斐就跟个监工似的,硬是把染发的全过程一丝不差地盯了下来。染发师做完了手上的活,等着染发膏生效的当儿,似乎是想要缓和一下这略显诡异的气氛,碰了碰李枳耳垂上的小黑钉,问:“这是黑曜石吧,我也寻思着去钉一个呢,疼不疼啊?”
这哪是缓和气氛,这是直踩地雷的不得要领。
“还成,”李枳本能地想躲,他觉得这人贴得太近了,“不发炎就不疼。”
“唉,我还就是那种特别容易发炎的倒霉体质,起个痘最后都得整到医院去,”染发师苦恼着,显然还在状况外,甚至揪着李枳薄薄的耳垂捏了两下,“不过这还真挺好看啊嘿,有气质,就算它发炎,我也必须得去打一个。”
李枳没再应他,身子已经别扭着了,往黄煜斐那儿歪斜,想离那专注于自己耳钉的大剌剌远点——方才耳朵被捏了两下,那种不舒服的强烈程度让他自己都有点吃惊,加上被这种自来熟的家伙搭话,他低头看着盖了黑布的腿,知道自己恐惧社交的老毛病又要犯了。
却听身后传来救兵般的声音:“后面还有客人在等吧,您不去看一看?”
抬眼一瞅,镜中黄煜斐已经要在那染发师的手上瞪出个洞了。
“诶,对,得亏您提醒!”染发师可算察觉出一点不对劲,腾地直起腰就要走,“半小时后我回来给您整最后两步哈。”
黄煜斐见他终于消失,收起满脸不耐,上前一步,轻轻地按揉李枳一侧的耳垂,看那小小一粒迅速变成淡红色:“刚才他弄疼你了?”
“没,”李枳被揉得脸也红了,“但他突然上手,吓我一跳。”
“手不闲着,”黄煜斐冷冷道,“这叫什么,手欠?”
“对,”李枳放松了,他笑,“惹我哥吃醋,该剁!”
话虽如此,染发的效果还是非常不错的。李枳柔软的发丝又变回了乌黑,也剪短了,整个人利落清秀极了,一如黄煜斐当年在视频里初见时的印象。除去理发师的间歇性手抖以及染发师的不识相乱捏之外,体验也还算可以,至少没被拽着要求办卡。
“他还手抖?”走在街上,黄煜斐颇认真地问李枳,“以后不来这家店了。”
“哥,你刚才一弄完就过来,盯着人看的那眼神,一眨不眨的可吓人了,人家面如死灰,可不得手抖几下子吗。”
“他活该咯。”
“不是摸耳钉那个,是剪头发的那个,给你剪的时候,你也这么瞪着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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