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男子身后的男孩皱起了他的秀气眉头,久站让他身体有些难受,想坐下来又不敢,身体像被蚂蚁爬般难受,最后那张小嘴也厥了起来,漆黑的眼中似乎能溢出水来。
日渐西沉时,本来还有些人的寺庙此刻变得冷清,当小焕难受的快要哭出声来时,那跪在蒲团上的苏文榭终于站了起来,久跪的腿已经麻木,他身体摇晃了一下差点跌倒。一双强壮有力的手臂揽住了他的腰,帮他稳住了身形。回过头,对上一张憨厚老实的书生脸。
“长生。”
韦长生笑了笑,习惯性的抓了抓头。今天东家一时兴起准了他一天假,他想着无事便来这里了。
小焕一看到韦长生,像是见到救星一样,伸出肉乎乎的手,抓着他空荡的右衣袖,摇晃着“长生哥哥,带我出去玩,我不要在这里。”
苏文榭一眼瞥到他空荡的右手袖,眼中忽然像带了刺一样,呵道“小焕,放下,不许胡闹。”
韦长生深知他的意思,尴尬的笑了笑“没事没事,我不会介意的。”看到小焕撇了撇嘴一脸委屈的样子,蹲下身,道“小焕是不是想去镇上玩?我带你去,今晚去我家住吧!”
小焕听了眼中的委屈顿时烟消云散,兴奋的拍着手“噢,我要和小恒在一起玩,噢噢。”继而转过脸眼巴巴的看着苏文榭,希望他能答应。
苏文榭也知道小孩贪玩,小焕自小跟他在一起,长年呆在竹里居,一年难得上镇几次,自己都会觉得寂寞,何况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便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小焕兴高采烈,嚷着要玩骑马,忽略了苏文榭紧皱的眉。
韦长生笑呵呵的单手将男孩抱起架在肩上,那手臂的力量怎么也不像一个书生该有的。
韦长生回过头冲苏文榭笑,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苏文榭摇了摇头,视线落回金铜佛像前。“待会儿还有事。”
韦长生也不勉强,架着小焕转身离去,也不知道小焕做了什么,逗的他一阵开怀大笑。
听着那笑声,苏文榭有些怔怔出神,心里蔓上一丝苦涩。
长生啊长生,你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为君战死,兮不后悔”的杜青丝了。
前朝的绥王明勋曾用无比深情的话对杜青丝说“杜青丝,你相信臣为君抛头颅,君为臣负天下吗?”
当年的杜青丝还不过一介书生,阅览圣贤书,关心国家大事,最痛恨奸佞之臣,而绥王明勋就是这样的人。他在几皇之中排行二子,却有夺天下的野心,勾结邦国,企图弑君夺位。而一向温文尔雅的书生对别人彬彬有礼,唯独杜绥王明勋冷眼看待。
对于绥王明勋的话,只是冷漠的道“王爷,杜青丝不明白,亦不想去弄懂。”接着拂袖而去,气势倒不弱于绥王。
不过这样,反倒引起了绥王明勋的注意…
凤眸眯起,寺庙外残阳如血。淡淡的赤金霞光弥漫了半边天幕,有一股末世将至的凄惶与悲凉。
许是眼里出了幻觉,天边一处燃烧起熊熊的火焰,灰烟滚滚,竟让他忆起当年有那么一夜,流莺楼无名失火,一夜之间庞大的流莺楼一夜之间化成一片灰烬。
“施主又来祈福了。”背后一道声音响起,他寻声转头,一个面容慈祥的老僧人对他施礼,苏文榭稍微弯了下身,算作回礼。
老僧人说“施主可愿同我去菩提树下一坐。”
苏文榭点了点头。两人来到菩提树下,在树下的石圆桌坐下。
“我心里有一事想请教僧人。”
老僧人不问,反而看向那波状圆形的树冠,自顾自的向他诉说一个遥远的传说来。
“从前有一个很有钱的大善人,日行一善的他有天在家里读书,忽然看见一个人从窗外走过。他一下子被那人面相吸引住,追出门去,却已找不见那人了。他喜欢那人喜欢得要命,从此一心想见那人,走遍天下去寻,却总也找不到。一次在梦中,菩萨问他,他积德很多,有什么要求没有。他说他只想见那个人一面。菩萨说,你若真想见那人,舍弃这一世的人身,投生做一棵大树,五百年后,也许有机会能再见那人一面。他果真放弃性命做了一棵大树,五百年来,饱尝着做树的痛苦,忍受着风吹雨打,忍受着野兽的折磨,不能移动,不能说话,只为了能见那人一面。五百年后终于有一日,忽然见到一个人远远的从河那边走过来,正是那个他梦寐以求的人。他激动极了,手舞足蹈,使劲地摇着浑身的树枝树叶,努力试图引起那人的注意。可是那人向他走了过来,经过他身边,瞧都没有瞧他一眼。”
说到这里,老僧人停了下来,望向对面的男子,见他皱着眉像是有些心思,继续说道。
“他失望,他委屈,不知道为什么五百年还修不到这么一点缘份。当晚又被菩萨点明。于是,他决定在做五百年的树。
五百年后终于有一日,那个人又远远的从河那边走过来。这回他没有激动,没有摇枝动叶,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为了这一日,他舍弃了做人的机会,恻恻地做了一千年的树,吃过太多的苦,伤过太多的心。他已经能以平静的心等待那个人的到来。只见那人向他走了过来,走到他的树荫底,安然坐了下来,一坐就是七七四十九日。原来那个人就是佛祖释迦摩尼,而这棵树就是那棵菩提树,后来跟佛祖一起成了佛。”
故事很平凡,苏文榭脸上始终一片淡然,远处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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